“你应该拦着我一些。”周楚取了伤药,为李旻擦拭伤口。
李旻闻言以为他说的是两人的事情,并不知道他说的是所谓的“失控”,所以开口道:“你不必如此,事情是我主动的,也是我勾/引的你,你若是不想认,出了这个门我们便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周楚闻言看向他,失笑道:“你想什么呢?”
不等李旻反应过来,周楚便将人按着又亲了一会儿。
李旻这才回过味儿来。
“你说的是我的伤?”李旻笑道:“我很喜欢你这样,不愿拦着你,你也不必克制。”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周楚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道:“你就不怕我让你十天半个月都回不了京城?”
李旻闻言开口道:“我也正不舍得走呢,你这帐子里睡着有趣,我不想回京城。”
周楚原以为李旻多少会有些不好意思,却没想到对方比他想象中还口无“遮拦”。
不过他很喜欢李旻这反应,坦然又认真。
仿佛他们做的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丝毫没有任何值得不好意思的。
“你如今有些伤着了,也不能骑马,我让人去传个话,就说昨夜下雨,你受了凉,要休养几日再走。”周楚朝李旻道。
李旻闻言顿时有些高兴,问道:“你是不是不舍得我走?”
“你说呢?”周楚不像他这么直接,许多话不大习惯说得太坦白,李旻知道他的性子,见他这神情便觉得十分满足,又忍不住问道:“那我在这里休养的时候,是住你的帐子里,还是回我的帐子?”
周楚被他逗得很想“收拾”人,却怕让他伤上加伤,便道:“收敛一点,不然你这几日就别想下地了。”
李旻闻言哈哈大笑,他实在是太喜欢周楚这副拿他没辙的样子了。
此后的数日,李旻果然几乎都没怎么下过地。
周楚“兢兢业业”地伺候了他数日,直到京中都快派人来接了,才让李旻离开。
那一两年,李旻得空便会去西峰营,周楚偶尔也会去京城,两人就这么来回奔波着挣得短暂相聚……
后来皇帝驾崩,李旻的大哥登基为帝。
新皇年轻,且因为和李旻是同辈,对李旻的约束便不怎么紧密。
李旻相比从前更自由了些,来往西峰营的次数便更多了。
不久后,周楚成了西峰营的主帅。
两人来往时便越发无所顾忌……
原以为一切都可以这样持续下去,直到几年后李旻的皇兄突然生了急病,且病得很厉害。
年轻的皇帝只坐了几年龙椅,对这无上的权利尚未满足,他不甘心就这么死去。
然而太医对他的病束手无策,皇帝在一番挣扎之后,终于意识到,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于是他便生出了将皇位传给独子的念头,尽管所有人都知道,为了朝廷的稳定和大局,兄终弟及是最好的选择……
可皇帝却仍然一意孤行,为此他不惜费尽心力,甚至决定在临死之前,要为年幼的太子筹谋好一切。这筹谋,一是要为将来的幼帝选一个值得托付的人,二是将所有会威胁到幼帝的人,提前解决掉。
就这样,李旻成了皇帝心中的一根刺。
他这个弟弟自幼“好勇斗狠”,且与西峰营主帅来往密切。
西峰营可是守卫京城的主力之一,若有人借着西峰营欲行大逆之事,后果不堪设想。皇帝病中,满脑子都是对未来幼帝处境的担忧,几乎到了魔怔的地步,于是这无妄之灾,便落了李旻和周楚的身上。
甚至,还牵连了为李旻说情的纪太傅。
李旻被软禁在府里,对外头的事情一无所知。
直到有一天,周楚的旧部冒险来告诉李旻,周楚和纪太傅被判了斩刑。
“皇兄不可能这么昏聩,那信件上根本就不是我的字迹,旁人更不可能偷用我的私印,皇兄只要一看便知,怎么会如此决断?”李旻被困了许久,心中一直存了希冀,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你想办法带我去见皇兄,我要找他说清楚!”
“二殿下,一切已成定局,您节哀吧。”那人道。
李旻一怔,问道:“节哀,节什么哀?”
那人双目通红,哽咽道:“昨日之前您府里的护卫太多,我进不来,直到昨日午后行了刑,陛下才撤去了您府里的护卫……今日统领和太傅的尸首,早已被抛到了乱葬岗,一切都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李旻闻言目光顿时有些茫然,仿佛一时没听明白这话里再直白不过的意思。
“二殿下,您保重身子啊!”那人见李旻神色不对,忙扶住他道:“若是您有个闪失,统领泉下有知也不会安心的。”
李旻看向那人,深吸了口气,哑声问道:“尸首……可收敛了?”
“没人敢去收敛,陛下下了旨,若有人收尸便同罪论处。”那人开口道。
李旻闻言甩开那人的手,转身朝府门的方向走了两步。
然后他一个踉跄,骤然呛了一大口血出来。
“二殿下!”那人忙上前搀住李旻。
却见李旻神色绝望,张了张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便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