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道馆, 白色道服的少年像是一具不知疲累不知疼痛的机器,把一个又一个的陪练摔在地上。
汗水顺着额际滑落,也有的落在眼周,刺得眼睛很疼。
教练接了个电话过来, 终于制伏眼前宛如一头受伤发狂的小狮子一般的少年。
“那边刚才跟我打电话了,问你在不在我这儿。”教练说,“你是跑出来的?”
许嘉辞没有说话。
教练震惊极了:“三楼你他妈都敢往下跳,当闹着玩儿的吗, 还要不要命了!”
许嘉辞直起身。
教练叉起腰:“别告诉我你拼死拼活地跑出来, 目的就是为了跑到我这里来打架?我面子这么大?”
“没有。”许嘉辞拿起毛巾擦了把头上的汗, 然后默默转身去换衣服。
冬夜的风刺骨的寒, 四下空旷无人。
许嘉辞站在街上, 似乎感觉不到冷。
他发现自己千方百计地逃出来之后,原本迫不及待想要回去的地方,那里的人, 应该不会喜欢他的突然出现。
他仿佛依旧无处可去。
她好像永远抗拒他的靠近, 她推开他,反抗他,厌恶他,在她能安静接受另一个人的吻时。
少年漆黑的眼眸中划过无尽的落寞, 最后又被怒火点燃。
……
安恬洗完澡, 头发半干, 从水汽氤氲的浴室里出来。
卧室里很暖和, 她穿一件薄薄的棉质睡裙。
手机又收到消息, 沈清越发过来的,一个晚安好梦的表情。
安恬没回,把手机塞进枕头里。
唇角被吻过的地方又开始发烫,她整个人仿佛都陷入一种慌乱里。
她还是没办法忽略那种感觉,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沈清越真的很好,她并不讨厌他,可是现在,她突然内心罪恶感极重
因为当他吻她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心如止水。
今晚沈清越表白了,但也只是表明心迹,似乎看起来足够温柔而体贴,并没有逼她交往。
安恬没有盖被子,仰躺在床上。
她不知道以后自己该怎么面对沈清越。
她也逐渐意识到其实沈清越也并不是像他表面上的那样永远温柔和耐心,否则也不会还没等她回答,便吻了过来。
安恬一直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突然,她听到开门的声音。
赵秀梅走后家里便只剩她一个人,晚上的时候安恬总会把门反锁,但今天她回来时一心想着其他事情,便忘了。
这么晚了,是谁?
安恬心跳顿时咚咚加快起来,所有之前看过的坏人半夜入室犯罪的凶杀案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她下床站起身,发现自己小腿肚子已经软的像棉花。
她听见客厅门开了。
安恬手都开始发抖,她又想藏起来,又想先反锁住自己房间的门,她刚走到门前扶住门把,那人已经站在她卧室门口。
下一秒,门大推开,安恬被直接抵到了墙上。
耳边是深重的喘息。
安恬看到自己面前的人是许嘉辞。
只是原本想要放下来的心,在对上许嘉辞的目光后,又重新悬了起来,甚至更为害怕。
他应该是刚从室外进来,外套未脱,衣服上还泛着室外冰冷的寒意,他的头发在一冷一热的巨大温差转换里变得湿润,更显得如墨一般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