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湿冷,证件照上的塑封膜氤氲的雾气有些模糊了江栩淮的左侧脸颊,舒知意用指尖轻轻拂去,他的眉眼又变得清晰起来。
她静静地看着,倏然间想起几个月前许下的生日愿望:
想拥有许多许多个,只属于她的瞬间。
当时蜡烛吹灭的余烟停留在了此时此刻,舒知意无法预知这个片刻在她冗长生命中所占的份量,但她莫名地觉得,明天似乎明朗无比。
这种感觉实在难以言喻。
还没等舒知意从思绪中彻底地抽离出来,江栩淮募地将他的那份结婚证递至她的面前。
他勾唇温声道:“可以帮忙保管吗?”
舒知意闻言抬头,目光交汇的刹那,她反应过来。江栩淮是在兑现那天在医院许下的承诺——
“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们之间提结束的,一定只会是你。”
她兀自点点头,抑着指尖的烫意,伸手接过。
江栩淮视线滞留了一会,而后像是随后提了一句:“戒指,是不合适吗?”
舒知意沿声看向自己空着的无名指,连忙解释道:“没有不合适。”
弱弱地补充,“是我还没来得及试。”
不是没来得及,是她根本不敢试。
这款戒指的款式独特,中间镶嵌的海蓝宝纯度很明澈,舒知意在网上根本搜不到同款,大抵是私人定制,加之又是法国的名奢品牌,想来价格也是高得离谱。
万一戴着有磨损,又或是丢了
这些可能性的存在都让她觉得心慌,又怎么敢试呢。
“有带在身边吗?”江栩淮问。
舒知意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从包里掏出小心翼翼地放在掌心。
因为贵重她不敢丢在家里,所以随身携带。
江栩淮曲指将戒指从她手心勾起,两人皮肤短暂地触了一瞬,酥麻似电流来回窜动,让舒知意有些想去轻挠。
下一秒,那股痒意募地放大。
江栩淮自然地握住她的手,将戒指缓缓从无名指往上推移,然后完全地将她套出。
在这个过程中,舒知意才发现,不知何时江栩淮也戴上了一枚戒指,没什么太多样式,但很显然和她手上的这只是对戒。
两人同时垂头,鼻息缠绕难分,心跳声起伏悸动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的了。
梧桐树下彼此的身影被拉得很长,一片枯黄的落叶抖落在舒知意的衣领,她忙不迭地后退半步,本被握着的手也重新垂至身侧。
空气凝滞了片刻。
“要一起吃晚饭吗?”
江栩淮再开口声线依旧清冽,低沉倦懒,尾音却几不可察地染上些许暗哑。
舒知意轻咳一声,想起来忘记和他说今晚自己有约的事。
按理来说,领证的第一天,她该和江栩淮共同吃顿晚餐的。但她和奈奈上个星期就约好了今晚要一起吃饭,也不好鸽人家,怎么这样巧,竟撞在了一起。
“不好意思,我和朋友之前就约了今晚,我可能”
“没事。”江栩淮点头表示理解,然后提议,“我送你。”
舒知意摇头,指了指对面:“就在这儿的万达。”
“好。”
江栩淮视线在她的无名指又停留了几秒,目光平静地补充,“吃完到家和我说一声。”
舒知意应声说了句好。
半晌后才恍然意识到,她和江栩淮现在已然变成了,需要互相报备的关系。
—
凛冬将尽,下午两点的阳光带着暖意钻过缝隙悄然进屋,隔出一条条长块形的光影。
周婕正趴在前台和同事闲聊。
她打开前置摄像头,看着唇角才冒出的痘痘,丧气道:“看我愁的,直上火。”
同事睨一眼,打趣:“你小小年纪每天有什么好愁的?”
“啪”的一声,周婕把手机不轻不重地拍在台面上。
“还不是为这个店。”她揉揉额角,“你看看每天哪里有生意,老板还那么佛系,我看倒闭就是这两天的事了。”
“老板根本不缺钱你看不出来?这店可能就是他闲着无聊开着玩的,佛系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