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夫人一脸疑惑, 何氏眼中已带上了泪,“大嫂, 你们拿我银子就行了, 为何要拿我那柄扇子?”
尤夫人面色微变,看了傅清凝一眼,重新警告地看向门口的何氏, “弟妹,你糊涂了, 赵夫人还在这里,你哭哭啼啼说什么扇子,多失礼?”
何氏一把挥倒身旁的博古架,架子落地,哗啦一声, 上面的瓷器碎了一地。傅清凝惊得立时起身退了两步,手已经不自觉抚上了肚子。心里暗暗后悔,早知如此, 她就不亲自来了。
尤夫人不防她情绪这么激动,也惊住了, 反应过来后立时上前, “弟妹东西丢了, 好好找就是,你如此吓着赵夫人了。”
傅清凝有些不耐烦,尤夫人一次次拿她当挡箭牌,让何氏不再提此事。但是扇子什么的跟她真没关系。她不想留在这里了, 但何氏站在门口的位置,面容癫狂,此时她也出不去,只得往后再退了两步,站在角落中。
何氏不看傅清凝,只看着尤夫人问道,“我扇子呢?”
屋子里动静大,这院子也不大,很快门口就围了许多人,尤老夫人怒气冲冲而来,“吵什么?无论什么东西丢了,也不该在有客人的时候闹出来。如此不识大体,要不是老二一直护着你 ,非要休了你不可。”
“休啊!”何氏一挥手,大声道,“你们敢休,我就敢去京兆府衙,状告你们偷媳妇财产。我一个女子,没有名声了大不了一头碰死。你们家……”她转头,看向陪着赵延煜的尤家兄弟, “呵呵!”
尤大人见状,眉心紧皱,看向身旁的弟弟,“好好管管你媳妇儿,闹成这样像什么样子?”语气里带着斥责之意。
尤二公子上前,“夫人,别闹了。有什么事情,把客人送走了再说。你受的委屈都可以跟我讲,东西丢了,找回来就是。”一边说话,一边上前去扶何氏。
何氏一把甩开他,退后两步,“以前我补贴的银子,就当我是喂了狗。但是扇子你们必须还回来。”
尤老夫人皱眉,“老二媳妇,我们是一家人,你为何说话这么难听。”进门一把扯开尤二,伸手去拉何氏,“扇子的事情容我跟你细说。”
何氏可以一把挥开尤二,却是不敢如此对尤老娘的,只后退一步不让她抓到,问道,“娘,我扇子呢?”
她眼泪一滴滴下落,悲声道,“那是我何家的传世之宝,不是我的嫁妆,是我娘给我保管着,日后要还给何家的,那是要传给何家儿媳妇的东西呀。你们给我弄丢了,我还怎么好意思回去见娘?你们是想要让我没有娘家吗?”
她那边哭得伤心,情绪似乎和缓了些。傅清凝见状,靠着墙,慢慢的挪着往外走。赵延煜见了,忙上前几步,扶着她出门。
出了屋子,两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赵延煜立时转身告辞,“尤大人,既然你家中有事,我和内人便不好叨扰了。先告辞!”今日出了这事,他也满心后悔,谁知道何氏今日会疯成这样,好在方才博古架倒下来的时候傅清凝离得远。
尤大人忙致歉,又亲自送着两人出门,眼看着大门口到了,他拉住赵延煜,低声道,“我那弟妹……”他指指脑子,“也是我们家的错,我那二弟平日里颇为爱美色,前两日妾室进门后她就歇斯底里,似乎脑子都不清楚了,我们家从头到尾可没见过她有什么扇子,还是什么帮娘家保管的传世之宝。”
说话间已经到了门口,他压低声音,“说句难听的,何家只是商户。传世之宝若说是金银还说得过去,扇子这类文雅的东西,这不是说笑话吗?”
赵延煜不接话茬,随意点点头,“有空再聊,先告辞。”
整整一日,隔壁的吵闹声。傅清凝站在院子里都能隐隐听到,到了晚上才渐渐地安静下来。
半夜里,急促的敲门声起,很快,留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夫人,隔壁的尤二夫人来了,非要见您。”
赵延煜起身,“夜深了不方便,让她有事情明日再来。”
留书应声去了,又很快回来,“奴婢如实说了,但尤二夫人不肯走,说是人命关天,求夫人救命。”
傅清凝已经被吵醒,睡也睡不着了,她虽不想掺和人家的私事,但听到人命关天,且人已经求到门前,眉心皱起,“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到了堂屋,看着面前的人傅清凝有些不敢认,确实是何氏,和白天见到的她区别很大,面容憔悴也罢了,头发凌乱,眼角还有乌青 ,嘴角也有一块,泛着血丝。
这分明就是挨打了,傅清凝大惊,“怎会如此?”
何氏苦笑,伸手抚开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乌青,“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我身上也有,方才他回房来对我一顿拳打脚踢,说是我太不懂事,闹得不分场合。”
傅清凝默然,白日里何氏闹得确实有些不分场合,客人还在呢。且客人还是傅清凝两人,赵延煜和尤大人是同僚,若是真有这么一把扇子,去向不言而喻。要赵延煜是个多事的,尤大人的扇子送出去也未必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见她如此,何氏问道,“你也觉得是他因为白日的事情恼我才动手?”
傅清凝看着她,意思不言而喻。
难道不是?
何氏面上的苦色多了几分,“若他不是从那个新纳的小妾屋中过来直接揍人,我也相信他单纯为了白日的是对我不满。 ”
傅清凝不知道该怎么劝,半晌问道,“那你这个时候过来……”
“我要和离!”何氏语气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