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她答应了要去魔族看花,师兄也不会找他麻烦。
她满心愧疚,鼻尖酸涩。
对方沉默一瞬,语气有点儿好笑无奈,“我胸口有些疼,你最好站过来点儿哭。”
裴簌一听,忙擦了眼泪走过去。
满是关切的望着他,哭过的嗓音透着几分清糯,“怎么了,很严重么?”
艷迟摇摇头,“不严重。”
和被穷奇拍一掌差不多,用不了几日就好了。
少女立在榻边,嘴唇瘪起,眼看着又要落泪。
艷迟好奇地在她面颊上刮了一下,打趣道,“你没见过旁人受伤么,怎么那么多眼泪?”
下一秒,有温热的泪珠掉在他手指上,令人心尖都似乎跟着颤了下。
她用气闷的哭音说,“那不一样,别人又不是我害的。”
“我也不是你害的。”
过了好一会儿,少女才抬起头来咬着唇看他。
怔怔的,脸上都是湿漉漉的痕迹,看上去乖觉又可怜。
他问,“你怎么不说话?”
裴簌有些丢脸似的吸了吸鼻子,半晌低声说:“我哭得脸疼。”
艷迟:“……”
他说,“裴簌,你是专程过来跟我讲笑话的么?”
少女一呆,没忍住破涕为笑,笑完又有点儿不好意思起来。
自己拿手捂着脸,轻轻平复心绪。
很快一阵旖旎的气息凑近。
眼前出现一朵很漂亮的小花,是最浓郁的胭脂色,有点儿像血。
对方将那朵胭脂色的小花,簪在她的髻发上。
她愣愣问,“这是什么?”
艷迟打量着面前少女,很满意似的,“这是殷何花,虽然只有一朵。”
他眯起眼睛,故意夸大其词,“这可是我从铜墙铁壁般的魔宫里,好不容易偷摘来的。”
少女伸手去摸,髻间的殷何花触感微凉,花瓣软软的。
她的眼睛望过去,抿了点儿笑,轻声说谢谢。
裴簌不知道的是。
这是魔族殿下最偏爱的花,也是魔族帝姬最厌恶的花。
每次云漪看到兄长宫殿前那开得弥山亘野的殷何花,都会莫名的心里不舒服。
她的生母,据说就是死于误食了殷何花的种子。
窗棂的风吹得少女髻间那朵小花,仿佛翩翩振翅。
玄裳少年微微地含笑望她,“很好看,这是我最喜欢的花。”
仙云宗今日有客到访。
青鸟车拉了满满的奇珍异宝停在山门前,旁边的三足金乌车驾上也塞了不少。
有宗门弟子认出,那领头的中年人正是微生家的总管。
不愧是仙洲世家中的拔份儿,微生家今年的排场真是大,连前段时日来访的颖川樊家都被比了下去。
如流水的精美匣子被仙侍们捧着,一件件送进了灵玄殿。
仙云宗自然也备了回礼,一般来说这个流程不会持续太久,差不多半日就结束了。
这次却奇怪,一直到了傍晚微生家的车驾都没离开。
据说掌门真人还亲自出现在灵玄殿,和那位到访的总管叙话。
这件事殷勤又古怪。
连闻昭都忍不住捧了瓜子跟同门八卦——难道微生家出事了,或是惹了什么了不得的大麻烦?不然怎么这样眼巴巴的?
灵玄殿中。
微生家的总管上前几步,将手中的乌木匣子恭谨奉上。
他面上带笑,对着身前的赢华真人说,“这是我家大公子微生洵的庚帖。
此番过来亦是受了公子所托,想求一幅裴姑娘小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