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今天讲出了太多事,也接收了太多信息,哭得眼睛红肿,情绪和身体都不太舒服。
“回去好好休息,都过去了。”尚扬想了下,又说,“你在宿舍里还有床位吗?回出租房把衣服收拾下,送你回学校?那两只猫,我找人帮你养一段时间。”
他有点担心,安然这种情况,独自待在那出租房里,有可能会出什么事。
“谢谢尚警官。”安然低着哭得狼狈的脸,道,“我想去洗下脸。”
曲燎原忙叫了位女警来,陪安然到卫生间去。
“刚才你走了,”曲燎原小声对尚扬道,“她跟我说,除了闫航整天装可怜卖惨,动不动就求死觅活的,除了这些之外,她认为自己离不开闫航,还有个原因,她和闫航……那个的时候,这男的总是趁机对她进行荡妇羞辱,她潜意识里接受了这种羞辱,认为自己就是闫航说的那样,觉得自己就是有很多丑态,她和闫航发生了关系,以后就没人会爱她了,她这辈子只能和闫航结婚。”
尚扬:“……”
曲燎原道:“闫航这个垃圾,手段还挺全方位。”
尚扬闻所未闻,消化了片刻才一知半解,不甚明白地说:“还……还能这样?为什么?床上骂人就不是骂了?”
曲燎原奇怪道:“你?不懂吗?”
而后恍然,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尚扬,仿佛在说,这岁数了连这个都不懂,好惨啊你。
尚扬:“……”
安然从洗手间出来。
“我先送她回去。”曲燎原顾不得再对尚扬解释,道,“回头你问金旭吧,别去问外人,丢脸。”
尚扬心说,问金旭才更丢脸。
问讯室里。
闫航已经有了一些预感,但不确定警方掌握了什么,比之刚才那副轻松的样子,他变得警惕而紧绷。
“你的女朋友安然,向我们反映了一些情况。”金旭道。
闫航道:“昨晚我们刚吵过架,她是个小女孩,不知道轻重
,可能会不过脑子,说些攻击我的话。”
金旭道:“你好像知道她会说你什么。你们为什么吵架?”
“女孩子嘛,都有点作的,”闫航道,“说话也总有点夸张的成分。但是我对她一直都很好,这点你们可以到学校去随便打听。倒是她整天旷课,在高消费奢侈餐厅里兼职做服务员,结交了不少社会上的人,慢慢就有点变了。”
他越说越放松下来,顺水推舟要把罪名推给安然。
先把微博私信推给是安然头上:“我之前撒了谎,那些微博私信不是我发的,是安然拿我的手机发的。我喜欢柏图,她为这事跟我闹过好几次,女孩就是爱吃这种没影的醋,我也没办法,正好柏图国庆那部烂片也让我有点生气,就由着她,给柏图发了那些骚扰私信。”
又提起恐吓信:“她还在家里做过一些剪字恐吓信,冲我发脾气说要寄去柏图工作室,不过应该就是说说吧,我觉得她最后都是扔了。”
最后又提起猫咪:“她脾气阴晴不定的,喜欢猫的时候对猫很好,不喜欢的时候就打猫出气,我们出来租那房子很贵的,生活开销也比住校要高很多,我有时候看不过眼说她,她就说我住她的房子花她的钱,没资格管她。”
即使安然“出卖”他,指证了他什么,也无非这几件事。
他做剪字恐吓信的时候,安然无意中发现了,劝阻过他不要这么做,他当着安然的面,假装把那些剪好的字全扔掉了。
至于微博私信,尚扬和金旭第一次上门那天,安然其实根本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听到说微博私信骂人,主动帮他遮掩过去,说自己一直都知道。等警察们走了以后,他向安然解释说是忍不了柏图接那部电影,太生气了才在私信上骂几句出出气,而且柏图又不会看私信,还趁机又卖了一次惨博取安然的同情心,安然被他敷衍了过去。
现在假设安然反水指证他,无非是说微博私信,以及见过他在家里制作恐吓信。
但所有的事,全凭安然一张嘴,又能说明什么?小情侣吵架互相指责,一笔糊涂账罢了。
尚扬到楼上,找到了一副山大王模样、坐在接待室里的梁玺。
接待他的警官快被他烦死了,见尚扬来了,立刻找借口跑路走了。
梁玺其实倒是已经没在闹腾,就是焦灼地坐在那里等结果,嘴里
叨逼叨个没完没了,谈不上人身攻击,可也没说警察好话。
他起身问尚扬:“怎么样?能判几年?”
尚扬道:“审判那是法院的事,我们没这权利。”
“你们条子有时候真不够碍事的。”梁玺十分嫌弃这一套套程序,道,“这样,你们假装没事,把他放出去,我找人弄他。”
尚扬道:“注意你的言辞,涉黑会被抓起来。”
梁玺伸出双手,道:“那我涉黑了,来抓我,把我跟那孙子关一起,我自己弄他。”
尚扬:“……”
“我来给柏图打个电话吧。”他作势要掏手机。
“我不说了!”梁玺并不是没怕的,道,“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他原位坐了回去,说是不说了,还要继续叨叨几句:“那你们还要多长时间才能让他认罪?他要是不认罪怎么办?如果我不得不以暴制暴,那也都是你们条子逼的。”
尚扬深吸一口气,道:“我们有证据!”
询问室。
“我们有证据。”金旭向后靠在椅背上,一派轻松的语气,说,“闫航,不要再负隅顽抗了,坦白从宽,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闫航全然不信,认为是在诈他,道:“你们有什么证据?”
金旭把夹在记录本里的密封袋拿了出来,说:“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