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凤霞看着这姑娘满眼满心的羡慕感叹,一下子都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反应好。
王同学,你妈给你订数学报是为了让你盯着看人家手上戴着什么手表吗?
陈凤霞再一次感慨,自己的运气是真好。她家明明就不会让他她操这种闲心。
她只能招呼叽叽喳喳的小学生们:“你们先开始吃吧,等到时候再切蛋糕好不好?”
郑明明点头,同意了妈妈的安排:“等我爸爸他们过来我们再吃蛋糕,现在,我们先吃薯条跟炸□□。”
她对炸鸡块的感情倒是一般,因为家里开店,很容易就吃到。虽然妈妈每次都控制她吃的量,但也足够她渐渐没什么兴趣。
她现在喜欢吃的反而是土豆泥跟水果沙拉。妈妈都是用酸奶代替沙拉酱,感觉更爽口。
不过看着大家抢鸡块吃,她感觉好开心,好像光都照在自己身上一样。
在场的成年人们对这些食品普遍兴趣不大,李教练就着开水吃起了汉堡包胚。因为小孩光想吃里头夹着的鸡排。
胡月仙干脆连汉堡包胚都不愿意吃,她真觉得不好吃。比起这个,她更加爱吃老面馒头。
得亏她出来的时候带了石子馍,刚好可以让她一边吃,一边听陈凤霞跟冯丹妮和她那个朋友说话。
胡月仙不认识冯丹妮,就觉得这人娇艳的跟朵玫瑰花一样,往店里头一坐,肯德基的档次都配不上她。
她那个朋友也不错,细皮嫩肉,瞧着就是养尊处优的模样,是电视里头有钱人家贵太太的气派。
冯丹妮跟陈凤霞做介绍:“这是我朋友阮清,阮清,这位就是我说的陈女士,她非常能干,我的房子就是她介绍买的。”
陈凤霞立刻摆摆手:“我算什么能干啊,你过奖啦。”
阮清手轻轻碰着玻璃杯,她两只眼睛往上挑,看着有点丹凤眼的模样,一笑起来整张脸妩媚极了。
她开门见山:“陈女士,那就麻烦你给我个非买金钱湖别墅的理由吧。”
陈凤霞一本正经:“你觉得还会有第二个金钱湖吗?”
阮清的手指头停了下来,目光落在陈凤霞脸上:“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金钱湖那边能够被批下来建别墅也是天时地利人和。像这种名胜古迹风景区,以后能批下来盖房子的概率小的可怜。”
陈凤霞一本正经,“也就是算经济账的时候,开发商钻了红利的空子。过几年你再看看,政策会不会缩紧。到时候你就是拿着钱也没地方买。”
阮清垂下眼睫毛,沉吟道:“那照你这么说,这边的房子应该被抢疯才对,怎么还有机会给我捡漏呢?”
陈凤霞笑了:“这不就是那个什么明珠蒙尘生不逢时嘛。前几年房地产太热,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够炒楼花一夜暴富,哪个旮旯角落里头都能起别墅,好像地皮是金子做的一样。
结果国家政策一紧缩,整个行业的泡沫都被戳破了,房地产市场就不行了。前头是好的坏的都被捧上了天,现在是真金跟黄铜都被当成了废品回收,一下子就落魄了。
其实好东西永远是好东西,就算一时间跌到泥坑里,过了背运,还是宝贝。
就好像早些年的古董,我小时候那会啊,什么样的古董都三文不值两文。你现在再看看,那古玩市场已经热成什么样了?当年捡漏的人,现在真是笑不动的笑。”
阮清也笑了:“照你这么讲,现在这别墅就是丢到地摊上的古董,等着我去捡漏呢。”
陈凤霞点头,真情实感道:“我不诓你,我要有钱我就把这些别墅全都包圆了。我就是没钱,我才喊丹妮买房的。
好歹大家是朋友,她买了以后我去住两天,她总不好意思赶我走吧。
你要买了啊,我就拉着丹妮一块儿上你家住住,体验一把不同风格的别墅住起来感觉。”
阮清的手轻轻敲着桌面,声音慢条斯理:“你觉得房价会涨,很
多人都说香港回归了,房地产市场会再热起来。
可是我听说去年还有地方炸了别墅,河北华兴公司可是炸了10来栋自己盖起来的别墅啊。应该没有比房地产公司更清楚行情的了,要是行情好的话,他们为什么要炸呢?”
陈凤霞不假思索:“往前数个十几年,我们也不知道文物值钱啊。
我男人家的堂伯文革时被迫害没了,83年落实政策返还家产,一块乾隆御墨才卖5块钱,他堂哥卖了10块墨,外加一张齐白石的画250块钱,凑成300块,刚好买了块手表去老丈人家提亲,娶了我堂嫂。
你说说,他这娶老婆是不是花了万贯家产?”
阮清扑哧笑出了声,连连摇头:“你这比方可真够逗的。”
陈凤霞正色道:“我是想说呀,捡漏的机会就这点。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人家3000美金一平方米的外销房都买得起,还怕买不了这40万一栋的别墅?等这些人回过神来,你想想看,还有别墅可以剩吗?这可是现成的盖好的房。
别说河北那边的别墅去年被炸了。往前数十几年,被文物商店三文不值两文当成破烂货卖掉的文物还少吗?你现在问问他们,是不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阮清还是有些犹豫:“不至于吧,这又不是外销房,他们买不了的。”
陈凤霞似笑非笑:“这明面上不能买,挂在家里人名下不能买吗?谁家还没个亲朋好友,再不济也能结婚啊。”
阮清低下头,喝了口水,没吭声。
陈凤霞继续说下去:“再讲了,这外销房内销房的政策谁晓得什么时候变?
往前数10年,市面上的东西还有价格双轨呢!经济市场化一来,立刻取消价格双轨制,说没不就也没了吗?
现在天天讲全球化,眼看着就是21世纪了,保不齐到时候也就没什么外销房要限制了。人家都能买,还轮得到我们吗?”
冯丹妮在旁边“啊”了一声,恍然大悟的模样:“没错,你这么一说,我真觉得外销房不能买了。”
讲到底,这所谓的身份象征根本就是强撑起来的,花架子,没有一点儿干货作为支撑。
陈凤霞笑眯眯的:“所以我才喊你买别墅啊。自古以来买地买铺子都是最实在的。以前人家给女儿陪嫁大头也是这些。
再多的金银珠宝首饰有什么用?碰上婆家不讲理的,随手就能给你拿走。可铺子地契上是你的名字,人家想动就没那么简单啦。
我听说呀,有的大户人家也就是驴粪蛋子表面光。家里头的媳妇出去活动,想戴个首饰,都要写借条的,不是戴在你头上就是你的东西了。”
她说了这半天,到这会儿才算真正戳中了阮清的点。
她看向陈凤霞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只可惜她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包里头的大哥大响了起来。
阮清看着电话,皱了下眉头,努力挤出个笑容才接听。
她说的话像是南边的方言,反正陈凤霞一个字都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