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沐阳从窗户跃入，他头发微乱散在身侧，身上的朝服还没来得及换。
\"大…\"
水瑶出声，冰冷的视线立刻落在她身上，她急忙改口，\"公子…您的衣服\"
楚沐阳解着扣子，将外袍扔给水瑶，去找平日见苏均才穿的白衣，用最快的速度穿好。
等苏均进来，就见楚沐阳笑吟吟的坐在榻上。
他目光落在系错的扣子上，有些犹疑，\"你…衣服这么乱，准备什么了？\"
楚沐阳：\"………\"
场面一度尴尬。
水瑶灵机一动给自家主子找了个理由，\"我家公子才起身\"
\"我不知公子会来，起的晚些\"，楚沐阳跟着附和。
苏均气坏了。
他为了装可怜，在下面哭半天，楚沐阳居然在睡觉。
白流了那么多眼泪。
哭的他都快脱水了！
心里碎碎念，苏均面上还是笑着说无事，随即抬手用衣袖擦擦哭红的眼睛。
楚沐阳这才发现少年眼眸湿润，睫毛还泛着水光。
他神色微凝起身大手捏住苏均的脸，细细端详，\"怎么哭了？有人欺负你？\"
不经意间流露的上位者姿态让苏均愣在原地。
\"咳咳！\"，水瑶急忙轻咳两声。
\"………\"
忘了…这里不是朝堂…
他现在是个小倌，楚沐阳后知后觉松开手，目光有些闪躲。
正欲开口解释，苏均眨眨眼睛，偷偷拧了下自己的大腿，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扑进楚沐阳怀里小兽似的啜泣。
\"呜呜呜…\"
眼泪洇透布料烙在楚沐阳皮肤上，他愣了一瞬抬手抚在苏均后脑，轻着声音询问：\"出什么事了？苏公子怎么这般委屈？\"
怀中，苏均抬起泪眼，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在脸颊滑落，\"世人取笑我，还讽刺我是甘堕落逐荒淫，华服珠宝换污泥。\"
他哭得声泪俱下，嗓子沙哑，小脸一片湿润。
楚沐阳顿时觉得心脏被无形的大手攥紧，阵阵抽痛，他爱怜的将苏均抱在怀中温声轻哄：\"那是世人有目无珠，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呜呜呜，我本能做那状元郎\"
葱白的手指将衣襟攥出褶皱，苏均鼻涕眼泪抹在他衣服上，泣不成声，\"母亲…为何这般待我…\"
嗯？这是什么意思？
莫非苏均交白卷还有隐情？
楚沐阳动了动眉梢，苏均自顾自地哭，他估摸着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将人拦腰抱起，带到软榻上，拿着帕子擦去苏均脸上的泪珠。
脸都哭干了。
\"落榜也好，如今朝堂乌烟瘴气，不适合公子这般干净的人\"
苏均哭声一顿，装做生气把头转向一边，\"你是不是也在心里取笑我\"
\"怎么会\"
楚沐阳俯下身下巴抵在苏均肩膀，瞧着水汽氤氲的眸子将自己映入其中，心生满足，\"我只是不想那些尔虞我诈伤了公子\"
他知道苏均聪明，懂他的弦外之音。
如果可以，他自是不想和苏均对立的。
也罢
难为苏均演这么一出，隆蜀的事儿他就不计较了。
不过，若是苏均还拿他当傻子，他也不介意拔了苏均的羽翼，让他做一只不能飞的鸟儿。
\"我弹琴给公子听，公子不要哭了好不好？\"
楚沐阳温柔的笑，指尖抚在苏均面颊，这还是苏均头一次没有防备的靠近他，不管真假，他现在是开心的。
苏均哭过的脸蛋儿微凉，似乎没想到他会碰触，羞怯的躲开他的手，\"再去给我拿些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