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奥喝着红茶,坐在沙发上看了一晚上的《线性代数》。直到临近深夜的时候,他毫不意外地看到那个女人回来了。
如同那个灵媒老太婆预言中的那样,她看起来有些落魄,整个人似乎被沉重打击了一样,失去了平常意气风发的动人光彩。
但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珍妮更让他感到兴奋……他很想让她哭出来,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必然是与她的那位朋友决裂了。这很正常,她们的出身,观念,道德感都不同。
珍妮是个天真的理想主义者,她也就像他亲生母亲一样,自豪,高傲,也同样被奇怪的道德感束缚。但比起他的母亲,珍妮却拥有着他从未见过的鲜活生命力,她总是勇往直前,似乎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击垮她。她同样也是个矛盾的人,她对他充满抗拒,却又把他当作了责任。他离珍妮很近,而他们之间的真实距离似乎又是非常的难以跨越。
他渴望着珍妮,他无时无刻都在想从她的身上掠夺一切。
然而珍妮的那个朋友非常激进,一个出身在贫民窟的站街女,复活之后唯独没有人性。她充满了对生前世界的仇恨,非常简单无计划的一个女人,空有力量,却没有大脑。做事不考虑后果,也不给自己留任何余地,就像童年时期的他一样。
现在的他已经不会再犯那种错误了。
“怎么样,一切顺利吗?”
迪奥抬起头看了珍妮一眼,明知故问般问道。
“……还行,总的来说,算是顺利,把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了。”
她完全不似平时的状态,疲惫不堪地来到沙发前,在他身边瘫坐了下来,仿佛目光空空发散着思维。
“但你看起来不怎么高兴。”
他压制住了把她按在沙发上的冲动,如同不在意一般,用眼角余光扫视着她。
“没什么,小事……”
她低声嘀咕了一句,似乎并不想提这件事,很快转移了话题,“衣服洗完了吗。”
真是生硬的转折……迪奥在心中嗤笑了一下,但表面上还是装作很配合地回答了她。
“当然,你可以自己去院子里检查。”
“……哦。”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整个人疲惫又崩溃地望着天花板许久。房间里长时间没人在说话,气氛沉默且尴尬。好一会后,缓过来的珍妮终于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气氛,找了个检查他有没有好好工作的借口从沙发上起身,走进了后院。
迪奥继续看起了书,没一会后,他看到珍妮怒气冲冲地从院子里回来了。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不要动那个了吗?!”
她恼羞成怒的样子总是那么能取悦到他……迪奥弯了弯嘴角,故作不解道,“你指哪个?”
“别装了……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珍妮虽然样子像在发怒,但眼神很不自信,甚至有些在躲闪他。
他早就看出来了,这个表现得自己很放浪的女人其实相当保守,还有那种小女孩一般的纯情。
“这有关系吗,珍妮。”
他丝毫没有任何不好意思,慢吞吞地出声说,“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回来,就自作主
张把所有衣服都洗了,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不高兴……难道你其实是害羞了?”
“……”
果不其然,他看到那个女人愣了一下,随后她显得有些心虚,飞快摇头否认,“没,没有,只是觉得让别人洗贴身衣物很不好。”
“这有什么很值得在意的吗?”
他歪了歪头,故作无辜状说,“你以前可对女仆们没有这种要求,还是说你非常在意我?我让你感到不好意思了吗?”
“……没有!”
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有些挣扎的表情,然后迪奥满意地看到她逃也似的离开了客厅。
迪奥忍不住大笑起来。
只不过迪奥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在他醒来,保持心情愉快地开始制作早饭的时候,珍妮突然放弃了治疗,拿了一堆内衣丢给了他。
有些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的,看起来明明是干净的,只是因为不知道塞在什么地方沾了灰而变成的旧衣物。这些贴身衣物都被她翻了出来,她毫不客气地瞪着他命令道。
“你不是喜欢洗吗?把这些都洗干净吧。”
她扬起下巴,一副自己好像赢了的样子,咧嘴向他露出了白森森的尖牙。
“我今天就要!”
“……”
迪奥终于也沉默了下来,然后他面无表情地接过那一堆衣服,看着那个女人恶作剧得逞一般,飞快冲回了自己的房间。
很好,没有令他失望……你也飞快克服了羞耻感啊,珍妮。
迪奥注视了她许久,然后面无表情地把那些看起来没什么情趣的衣服都丢进了木桶。
大部分他都想直接撕了丢进垃圾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