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惠武帝喝完一口药,就在三皇子回身放碗的功夫,他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再放开手上的帕子时,上面的鲜血格外刺目。
“这……”
惠武帝眼中闪过一丝衰败之色,抖着唇将帕子甩到了地上。
“国师!国师!给朕仙丹!”
三皇子听到惠武帝崩溃的声音,连忙放下碗过来查看。
“父皇!”
他扶起耷拉在床边的惠武帝,待到看清地上沾血的帕子时,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
收敛起嘴角微不可察的笑意,三皇子把国师呈上来的仙丹接过来递给惠武帝。
“父皇,仙丹来了。”
泛着乌黑亮光的丹药放在惠武帝面前,已经显得老态龙钟的惠武帝慢慢掀开眼皮,盯着丹药的目光露出不正常的兴奋。
“快!快喂给朕!”
他已经无力抬手,只能勉强拍了拍床沿。
三皇子十分孝顺地一手持丹药,一手接在惠武帝下巴下,将丹药亲手喂进了惠武帝的嘴里。
吃吧,吃吧!吃得越多,死得越快!
惠武帝服下了仙丹,脸色肉眼可见地红润了许多,甚至能自己从床上支撑着坐了起来。
他缓慢地呼吸着,离得最近的三皇子甚至能从他身上闻到一种死亡的气息。
阴冷、腐朽、暮气沉沉……
“钟、钟祥……”
惠武帝喊了一声,随即钟公公便从外间走了进来。
“钟公公不是救我时被陆巡抓走了吗?”
江舒窈看见钟公公毫发无伤的模样大为吃惊,难道钟公公还是双生子不成,她未听说过呀!
燕桁无声地笑了笑,凑到她耳边小声道:“陆巡知道了,不代表皇帝也会知道。”
江舒窈瞪圆了眼,想到现在皇城司又落在了燕桁手上,她不由得眨了眨眼。
“陆巡……被你?”
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燕桁但笑不语,把她又往怀里裹紧了些。
“不用管那些,钟公公那日没吃什么苦头,现在还是一等的大内总管,安静看戏。”
三皇子狐疑地看着走近的钟公公,不知道惠武帝这时候叫他要吩咐什么事情。
怎料这时钟公公身后又走出一人,灰袍白须,赫然就是那无为道人。
三皇子瞳孔巨震,下意识地朝惠武帝望去。
“父皇?”
他起身往后退了两步,意识到自己此刻身处危险。
“霁儿啊……”
惠武帝罕见地叫了三皇子的名字。
“你是父皇的好儿子,想必也不想看到父皇这样痛苦吧。”
长久地坐在龙椅之上,即使病入膏肓,惠武帝的目光仍然带着一丝阴鸷的霸道。
像一条龙,受了伤,躺在地上喘息,血红的竖瞳却仍旧死死地盯着你,进入你的噩梦。
三皇子风流倜傥的脸庞扭曲了一瞬,咬牙笑道:“父皇,您服用仙丹后就能好了,何必再多此一举?”
“你不愿意?”
惠武帝阴沉地盯着燕霁,他竖起一根指头,钟公公立刻尖声喊道:“进来吧——”
一队禁军整齐地跑进养心殿,气氛霎时凝固如霜。
三皇子皱着眉退下龙床地榻,眼中闪过惊慌。
“父皇!您已经老了,我还年轻,还未娶妻生子,您和我换运,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他厉声喝道,看着禁军,抿了抿嘴,竟然又往龙床上靠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