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下心中的酸涩,江舒窈默默叹了口气,又抹了把脸,这才龇牙咧嘴地忍着腿间疼痛回了英国公的院内。
继母叶氏、继弟江浩安、嫂嫂许白英、侄女江廷玉……所有人都已到了院内,见她进来,眼珠子一错不错地粘在她身上,各个都眼含热泪。
江舒窈才忍下去的泪霎时又涌了上来。
“母亲……”
她张着嘴,半天才喊出已经生疏了的称呼。
“你这傻丫头哟!总算是回来了!”
叶氏头上银发多了几缕,身上还穿着四年前进宫那日江舒窈亲手为她配置的衣裙,见到她邋遢的样子,知晓她是吃了苦赶回来的,笑也不笑了,直接骂了一声,捂着脸哭了起来。
江舒窈顿时泪如雨下,迎上去与叶氏挨着,哭成了一团。
许白英一张英气勃发的脸却显得憔悴了不少,此时也在一旁流着泪劝慰着叶氏。
江云廉站在房门口,看着一家子总算是团聚了,向来硬挺的方脸也露出了笑容。
只是想到还昏迷不醒的父亲,这笑容里又掺杂了些许愁绪。
“快别哭了,待会把父亲吵醒了。”
他故作轻松地上前拍了拍妹妹的肩,江舒窈连忙惊喜抬头。
“父亲已经苏醒了?”
她睫毛微颤,那双清澈的眼眸荡漾着秋天般的水色,把恢复了理智的叶氏和许白英都看呆了一瞬。
这般盛容,也难怪太子殿下那样癫狂地寻找她了。
“还没有,我这不是怕你哭晕过去了,打趣你一下吗。”
江云廉苦中作乐,朝妹妹笑了笑,江舒窈擦了擦眼泪,重新走向父亲的房间。
“我来为父亲瞧瞧。”
一家子闻言大为惊奇,全都跟在她身后一起进了房间。
“杳杳,你何时会的医术?”
见她像模像样地为英国公把脉,又拨开眼皮和嘴巴探查,颇有几分名医之态,江云廉不由得好奇发问。
江舒窈不想节外生枝,便只轻描淡写地称:“这四年住在鲜芒的小镇上,跟着医者学了医术,还开了三年医馆。”
她忙着诊断,就算全家人都一肚子想问的话,也不敢在此时问她。
正巧这时,太医院的李院判前来每日例诊,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趴在英国公窗前,顿时来了火气。
“我不是说过不能随意挪动国公爷吗?这是个什么人?为何没有约束她!”
他背着药箱带着两个学徒快步走上前来,银白的长须被吐出的鼻息吹得在空中飘。
“李院判,这是舍……”
江云廉刚凑上去准备解释,脾气火爆的李院判便从他身前“唰”地飞了过去。
江舒窈听到太医中气十足的责骂声,赶紧放下英国公的胳膊,抬头看向来人。
李院判没见过江舒窈,虽然被她的美貌惊讶了一瞬,但立刻就回过神来,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用手中的医书打了她一下。
“你是何人?知不知道英国公患的是脑堵症,随便移动是要出人命的!”
江舒窈笑了笑,江云廉见妹妹被打,连忙上前严肃道:“李院判,你冷静些,这是舍妹,颇通医术,今日回府便为父亲查体一番,不是闲杂人等。”
李院判闻言一惊,看着面前含笑的女子摸了摸胡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