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叶炬白他坏事做尽,可是我们知道的这些事情,没有证据能把他做过的恶事坐实,巴海燕藏的证据,林图南的一面之词,到了法庭上,根本不能算铁证,既然这样,还不如榨干他的最后一丝价值,起码能帮助被他伤害过的人,这是权衡利弊之后得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正义得到声张和受害者得到赔偿,有时候不一定能够能兼容,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
胡予柔:“所以程部长你是想说,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受害者家属,你呕心沥血,甚至不惜让自己背上骂名,都是为了他们能够获得另一个名义给到的赔偿是吗,我怎么就不信你那么大公无私甘于奉献呢?”
“不必阴阳怪气,我承认我确认有私心,”程兰洁没必要装下去了,眼前这只小兔子,已经被金秉仁洗脑了,她从会议室监控里看到的两人之间的针锋相对,或许已经在离开电视台的这两天里,变成了同舟共济,“写出那样一篇报道,受害者能获益,我也能被高层重视,你告诉我,我有什么理由拒绝,你和我不一样,你家庭条件好,家里有人做警察,正义和公道时刻都牢记在心里,可是我不一样,正义和公道能写出来,但是不能吃进肚子里,现实就是,他们需要活下去,我也需要活下去。”
“就没有兼得的办法吗”
程兰洁听得出,胡予柔已经开始动摇了,她已经抓到了金秉仁的绝杀,那就是胡予柔的正义感,她对非黑即白有明确界限的坚持。
她出声打断胡予柔的提问,坚定地回答,“以前没有,现在有了。”
兜里的手机传来了一声震动,胡予柔掏出来,看到锁屏上显示的,来自金秉仁的信息,[不要相信她说的任何话。]
她即刻抬头环视四周,没有发现金秉仁的身影,但很明显,他肯定在某个角落看到了程兰洁和她坐在一起的场景,心急之下,不假思索就发来了这样一条信息。
程兰洁跟着胡予柔的视线也扫视了一下四周,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她们是在重症监护病房外遇见的,这说明胡予柔来医院也是为了看徐可麦,她关心的事情,难道跟徐可麦有关吗?
“不好意思,是广告短信,”胡予柔放下手机,再次看向程兰洁,“你刚才说,现在有办法了,是什么意思?”
节奏又重新地回到了程兰洁的手里,她飞快地在大脑中过了一遍她调查到的有关刘新良、张雨船和胡予柔的资料,作为电视台的部长,她能调用的资源有时候不比警方少。
张雨船和胡予柔是关系匪浅的大学室友,刘新良是张雨船的男朋友。在大四那年,胡予柔因为成绩优异保研本校,张雨船和刘新良考研成功也留在本校。
可是三年前,正在读研究生的胡予柔突然退学,小道消息说,她因为哥哥殉职,患上了精神疾病,然后就是去年张雨船离世。
除此之外,程兰洁还查到了胡予柔的个人社交账号,在张雨船跳楼之后,账号发布的内容都跟教育体制有关,她觉得害死张雨船的原因,就是当前的教育体制,由学生、家长、学校和教育局形成的四座大山,全部压在了老师的身上,才会让他们苦不堪言,两年前的董云和一年前的张雨船,都是最明显的受害者。
不难猜测,她一个师范专业的本科学历,想要进入电视台,肯定不是为了找一份工作,而是想要为还活着的人发声,让死者安息。
这和她现在想要做的事情,殊途同归了,而她并不介意多一个同路人。
“我的意思是,一年前我做过的错事,我想要亲手把它掰正过来,”程兰洁自信满满地看着胡予柔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关于叶炬白的一切,关于他是怎么跟踪骚扰林图南的,甚至是”
胡予柔平静的思绪下泛起了一丝慌乱,关于程兰洁找她这件事,她想过很多种可能性,不外乎是她会怎么威逼利诱,让她不要和金秉仁沆瀣一气,不要毁掉她现在的生活,可是她从来没想到过这样的结果。
“发生在吕芳芳身上的不幸遭遇。”
第一个冲到胡予柔脑海里的想法是,她一定在谋算着什么。
第二个想法是,她居然想到了不破不立,她是一开始就想到今天这一步了吗,她居然能未雨绸缪到这个地步吗?
第三个想法是,他们两人之中,金秉仁毫无疑问地输得一败涂地。
怪不得他们会分手,怪不得金秉仁对程兰洁的仇恨,会到想要毁掉她的地步,因为她真的很厉害。
“说实话,之前我对揭露叶炬白的真实面目没有什么信心,毕竟正如我之前所说的,证据不足,可是当警方从我手中拿走了巴海燕偷偷保存的证据之后,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巴海燕手里的证据能明确指向叶炬白吗?”胡予柔问,“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交给警方?非要等到现在?”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胡予柔,我没有时光机,”程兰洁巧妙地回避了问题,“重点是现在的情况,对揭露叶炬白的真实形象非常有利。”
“你是说警方会查到叶炬白跟吕芳芳的死有关,所以你不得不想办法,让自己当初报道的假新闻的负面影响对你的伤害降到最低,这只是你亡羊补牢的手段吧,程部长?”
程兰洁又想起了她昨天看到监控视频里,金秉仁和胡予柔在会议室里‘唇枪舌战’的时候,她那废物一般的前男友被胡予柔咄咄逼人的质问逼到无话可说的死相。
她当时的心情又多畅快,现在自己面对着同样咄咄逼人的胡予柔,就多有苦闷。
怪不得她能保研,高材生的思维不是一般的快,抓住问题重点的能力也是最顶尖的。
她轻轻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你知道欺负徐可麦的那个男生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