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和他?”
路小北捕捉到了上官森梧的喃喃低语,“什么?什么他们他的?”
上官森梧指着日记本上的那段话,“吕芳芳说的他们,是指欺负她的混混,那个他,指的肯定是混混当中的一个人,说明不止一个人。”
“我也认识字的,兄弟。”
路小北只觉得上官森梧在说废话。
“他们当中只有一个他家境比较好,这个人可能是混混的头,其他人则没有这么好的条件,”上官森梧没有理会路小北语气里的挖苦,“以我的看法,混混们不可能一辈子当混混,这帮人也不会一辈子都待在一起,所以他们当中或许会有人像吕芳芳说的那样,因为依旧嚣张闹事,被警方处理过。”
黎昱杨突然插话,“然后呢,六梨镇也不小,这五年来的犯罪记录你都要查个遍?”
“不用,”上官森梧摆摆手,“找吕芳芳的同学,他们一定知道这帮混混,就算不知道名字也知道样貌,甚至很有可能他们就在镇上,每天都能碰面,只要找到其中一个,肯定能查到那个家里有钱的人。”
路小北想了想,“我觉得上官说的有道理,我学生时期那些校外的混混,其实都会跟年级里某些同学玩得好,还有人上赶着去认哥哥呢,甚至老师可能也会知道那些人的名字,就算不知道那些混混的名字,和校外混在一起的学生的名字他们肯定知道的。”
炎泽:“我们如果运气足够好,那些不学无术成天想着打架斗殴的混混,说不定还有案底,dna结果就能直接锁定凶手的身份,查清楚吕芳芳案,就距离找到杀害刘新良的人就不远了,呜呼!”
说完这句话,炎泽面露满足地双手向上翻,似乎在等人夸赞,也像是在施法祈祷好运,只不过这个场面看起来多少有点自恋。
见没人搭理他,炎泽只得悻悻地收回双臂,撇着嘴角,默不作声掩饰尴尬,甚至给了翻白眼的上官森梧一脚。
杜卫民打破了沉默,“那群混混年纪也不大吧,敲诈勒索小姑娘还行,囚禁强奸是不是有点太过了,万一不是那群混混做的呢?”
黎昱杨点开案件信息,“吕芳芳是下午放学后有人目睹她离开学校,没有往家里的方向走,反而朝南走去,说明她不是在回家的路上被带走,应该是要去做什么事。”
上官森梧捂着酸痛的小腿,“这个女孩一直被混混骚扰,防范意识肯定很强,如果是一个人,她肯定会找个能信得过的人和她一起去吧,她有跟别人说过她那天晚上要去干什么吗?”
“没有,”黎昱杨摇摇头,“学校监控拍到她是一个人离开的,没有其他人和她一起。”
查良顺问:“那奇怪了,她要去哪里?路面监控有拍到吗?”
“刚好那个时候路面监控升级维修,有二十分钟空白,街边商铺的监控也只能拍到她一直沿着玉泉路往南走,后面就查不到了。”杜卫民已经将这份档案翻看了五六遍,基本上所有的信息他都背下来了。
查良顺嘀咕着,“南边?”
“发现尸体的柳公桥就在镇子南面。”杜卫民提醒他。
“除了柳公桥,镇子南面还有什么,从学校到柳公桥中间有多远,都是些什么地方?”
炎泽在路小北电脑上找到了六梨镇的地图,六梨镇中学在镇子偏东的方向,柳公桥几乎就是六梨镇的南面了。将地图放到最大,能看到南面几乎都是一些依河而建的工业区。
“工业园区,那不都是工厂?”路小北感到非常奇怪,“她去工厂干什么?”
“也不一定是工厂,”炎泽把鼠标慢慢移动,“从学校附近南边有小吃街和文具店,说不定是去买点什么东西,如果路上遭遇不测,被人带到了柳公桥边上,她被囚禁了两天一夜,有什么地方比空厂房更适合关人呢,流浪汉一般都只会在市区或者镇子流浪,有多少人会流浪到工业园区?”
“像你说的,空厂房适合关人,那自然也容易被流浪汉们当做聚集地,”上官森梧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用地图尺测了一下学校到柳公桥之间的距离,“距离足足有五六公里,吕芳芳身高不到一米六,一个小时能走的距离不超过四公里,可是监控只有二十分钟的空白”
黎昱杨猛地回答,“有车,有车将她带走了。”
上官森梧点点头,“不是摩托车和电动车,这样会被发现,如果三轮后面盖上布的话也可以,但前提是吕芳芳已经昏迷,要么就是汽车。”
“学校混混能开得起汽车吗?”路小北问。
“那个有钱的说不定家里有车。”炎泽补充。
黎昱杨打断他俩,“不要先入为主,不一定是混混。”
“但肯定不是流浪汉。”查良顺笑了。
“没错,”杜卫民苦笑着,“有车就说明有预谋的可能性很大,你们记得去年的那起‘千画助学网’的案子吗?”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都点了点头。
千画助学网的创始人,以资助贫困学生为借口,向出资的老板们提供性服务,那些满怀期待希望拿到助学款的未成年少女们就成了这些恶魔手下交易的目标。
他还专门建了个聊天群,在群里为老板们提供各种女孩们的信息供他们挑选,简直不堪入目。
“这种事保不准会再次发生,”杜卫民叹息,后面的话他没再说。
查良顺不解,“可是吕芳芳怎么会轻易上陌生人的车?”
黎昱杨问:“吕芳芳有什么亲戚在本地吗?”
“没有,”杜卫民不假思索地回答,“他们家在本地没有亲戚。”
黎昱杨读过吕芳芳的日记,他能感觉到写日记的人一定是一个聪明又坚强的女孩,就算被混混骚扰,会奋力拒绝,被老师误解也会当场据理力争。
他不想相信这样的女生会自愿主动地跟陌生人走。
“那就说明,她是被强行带走或者被人下了药,然后用车把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