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最后是荒草萋萋的乱葬岗,举目四望,满目荒凉,还有寒鸦时不时发出一声尖叫。
“啊——”她惊坐而起,立即掀开被子望去,发现自己的双脚还在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而那时候,一旁的长孙焘面庞憔悴,尽是倦色,但见她醒来的刹那,如释重负的神情不似作假。
就是那个时候,她的一颗心乱了又静,静了又乱。
除了外祖父和母亲,还有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小茜,从未有人会在她病时守着她,替她担心。
那个时候,她就知道,这个男人表面上和所有人一样,表露出冷漠无情的一面,但其实他有一颗,比阳光还要温暖的心。
因为长孙焘的存在,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再做梦了,上辈子秦臻的伤害,和她的软弱无能,早已成为过眼云烟,她已经不在乎,不在意了。
是长孙焘治好了她,拯救了她千疮百孔的心。
回忆这里,虞清欢擦去眼泪,也收拾了糟糕的心情——她信长孙焘,一年夫妻,儿时情谊,她们是生死与共祸福相依的人,是这天下最亲的人,她绝对不能因为一封信和他人的三言两语,就私自给长孙焘定罪,那对长孙焘不公平!
至少也要亲口听长孙焘的解释。
想到这里,虞清欢又理了理仪容,决定去为今夜之事出一份力。
前方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就算她不能做到更多,也总有她可以做的事。
至于那捅烂的衣裳,算是给长孙焘的一个教训,谁让他没事尽招蜂引蝶。
阿六还在惶急地找主子救
命,他赶去薛家时,杨迁的人已经撤离了,县令的人已将整个薛家控制住,潜伏在薛家的北齐奸细,死的死,伤的伤,一条漏网之鱼都没有。
他上前问道:“大人,王爷去了哪里?”
县令恭敬地答道:“王爷听闻珍璃郡主正孤身一人赶来钟离城,担心郡主出事,他去接郡主去了。”
阿六眉头皱得高高的:“珍璃郡主来扬州做什么?真是瞎胡闹!”
县令吓了一跳:“六爷,慎言,那毕竟是郡主。”
阿六不以为然地道:“整天只知道乱来,哪有郡主的样子,这次要是因为她误事,她死定了!”
县令觉得再谈下去性命堪忧,连忙转移话题道:“王爷真是厉害,在钟离城短短时日,竟然揪出这么多北齐奸细,而且还让我们抓住了杨迁的尾巴,又做了件造福百姓的大事。”
在县令的理解中,淇王出现在钟离城是为了抓北齐奸细,而且他果真抓到了,不抓则已,一抓一大窝。
而那杨迁,应当是与薛家有什么仇恨,选择在今夜这个大家没有防备的时候进攻。
要不是王爷慧眼如炬,提早发现了他们的意图,现在也不会有这样大的收获。
但这杨迁也太可怕了,竟然悄无声息地带了几百号人潜入钟离城行凶,连他都没有发现,要是杨迁对他有什么意见,是不是也会率领几百号人冲/进县衙抹他脖子?
而且今夜他带了那么多人去围堵,也没能抓到几个杨迁的人。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杨迁根本不是一般的土匪头子,不仅实力强大,而且还颇有带兵的才能,手下的人也比衙门养的那些人手还要能干。
县令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凉,他擦了擦冷汗,更坚定了抱紧淇王大腿的决心。
因为这事必须得依靠淇王,他根本解决不了,丢了官事小,丢了命就不划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