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颖和明心互相看了一眼,顿时便想起了前几日夜里他们在秦淮河边救起的那位妇人了,花颖也没多想便直接叫人将那妇人带进了书房。
江刘氏还是那日的打扮,粗布麻衣,用木簪挽起了一个高高的发髻,被门童带着,进了书房,一看见花颖,便直直朝她跪了下来。
“恩人,谢谢您当日的救命之恩。我家婆母还是容不下我,说什么也要将我发卖了去,我实在是走投无路,只能来叨扰您了。请您将我留下,做牛做马都可以。”
江刘氏原本是不想来找花颖的,她被花颖救过一次,已是天大的恩情了,怎么敢再去叨扰她呢。可是她那不讲理的婆母,不仅抢走了花颖留给她的安葬费,还要将她卖去一个乡绅家里做小妾。
她自幼无父无母,一无娘家可以依靠,二又没有一个安身立命的本事,没办法,走投无路,也只能厚着脸皮来寻花颖了。
花颖连忙走了过去扶起了她,见她神色惨淡凄凉,倒也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且那日她落水若不是自己命丁一去救,江刘氏恐怕早已做了秦淮河的水鬼了。
她想了想,回到:“嗯,你暂且在花府住下吧,但是花府也不会平白收留你,改日我会派人去寻你婆母,同她说个明白。今日天色已完,我让下人们先给你收拾个房间出来,明日你自去管家那,他会给你安排活计的。”
花家不同于寻常的世家大族,家丁甚多,出入都是数十人相随,花府的仆人甚少。
自她的曾祖父起,便开始减少下人数目,为的是府中人员清明好管理。是以,府里的婆子粗实丫鬟也不过十几位,护卫也远远少于其他世家大族,若是要收留江刘氏,倒也不难安排。
她既已救过她一次,便索性救人就到底吧。
花颖低下了头,又想了想,对明心说到:“你亲自带她去吧,去西院给她安排个屋子先住下。其他的,明日再说。”
江刘氏原以为花颖会犹豫一番,没想到她答应的如此之快,连忙又跪了下来,连连道谢,说着说着,竟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多谢小姐。若不是您,我恐怕早已是一缕亡魂了。今生今世,我一定当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花颖很不善于处理这样的场景,她只能又一次俯下身来,去扶起江刘氏。
忽然,江刘氏像想起什么似得,拉住了花颖的手臂,从怀里掏出了张已然皱皱巴巴的纸张。
“小姐,昨日我去菜市口买菜时,听买菜的大婶们都在议论,说礼部侍郎家的公子向您求亲了?您可千万别答应啊,这礼部侍郎一家,可不是好人。”
花颖被她这么一说,一时竟愣住了。
她竟不知,钟会当街求亲一事,竟已在坊间传开了。不过很明显,江刘氏这消息有滞后性,今日柳倦在花府门口对钟会大打出手的事情,看来她还不知。
她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回应江刘氏:“我知道的。而且婚姻大事,怎么可能如此草率就定下呢,现如今我祖父还身陷囹圄,不论是谁,我都不会答应的。”
见她这么说,江刘氏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她将怀里的那封书信,又朝花颖递了递。
“小姐,这是我那短命的丈夫寄回来的最后一封家书。原本,我打算将此事烂在肚子里,绝不对任何人提起的。可如今,我不想小姐您被人欺骗,一定要告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