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罕见说出“我的人”,其中愤怒可见一斑。
他走出车厢,将目光投向了跪在地上的千户官。
在人均三亩就是贫困户的时代下,青川村的耕地不可谓不多,只不过……
“按照《大明律》,过往赐田同样需要缴纳田赋,一样是十税一,莫说衍圣公府,就是亲王府也得交税!”
尽管程汇元年纪只有二十三四,可他毕竟有学识。
“证据保留,这件事情我上奏给都指挥使司,恐怕伯爷要亲自过问了。”
在事情传播的同时,山东驻西厂百户所也得到消息,并调得了宁阳县仵作的记录文册。
“先以程汇元高升的名义,给他娘亲送些钱粮,这笔钱从内帑调拨。”
正因如此,铁路的修建才显得格外重要。
作为一个秀才,孔笙颇有家资,这青川村三千八百六十亩耕地,其中有近一千二百亩便是他的。
“嗯,劳烦你们明日多叫十几个人,到时候我带着村公所的马车过去拉粮。”
它的速度并不快,就连铁路不远处官道上的马车也跟跟上它的速度。
“说说看……”
指挥佥事作揖回应:“都查差不多了,孔府侵占田亩数量庞大,另外府内确实私下记载了诋毁太祖高皇帝的石刻,石刻内容确实有贬低太祖高皇帝的描写。”
吏员、渤海、鸡西关烈士遗腹子、单传……
忽的,孔笙的脾气再也忍不住,他抢过棍子就示意家丁把程汇元打出去。
“这程汇元并非自杀,而是他杀,他的马车就在路旁,马匹却不见踪迹。”
“是烈士的遗腹子,也是单传,并且无子嗣……另外……”亦失哈迟疑着,过了片刻才道:
“这程汇元的母亲还活着,如果突然得知这消息,那恐怕……”
一个长宽四尺的板称前排着队伍,两名村民自发来抬粮食,分粮食,作为粮长的程汇元则是坐在一旁,用毛笔记录着各家各户的田亩数量、产量、上缴税粮等等。
胡纶艰难咽了咽口水,现在的他只能先把孔府那群人控制起来,等待自家陛下的旨意了。
他们早就认为孔笙和衍圣公府有关系,只是没想到居然关系深到了这种地步。
山东推行新政十六年时间,年纪三十以下的多少都有过五年的受教育经历,反倒是三十以上的人文盲率较高。
“那不会……哈哈哈!”
数百名身穿黑色戎装,腰佩长刀的西厂力士走下火车站成两排,年过五旬的胡纶看上去还很年轻,发须皆乌黑,但表情并不好看。
不过不管孔笙怎么说,今天这税他都得交,不管他身后站着谁。
他做事情有自己的道理,在他看来他是帮朝廷收税,而孔笙也该交税,那就不是私闯民宅,是……
“给我动手!”
深吸一口气,胡纶看向身旁的一名指挥佥事:“孔府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但即便如此,这件事也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不是没有试图对程汇元行贿,但程汇元不吃这一套。
“当世在场的农户说,那孔笙拿出了宁阳知县的手书,但尸体上却没有手书,显然被人搜走了。”
“慢些走,小心点,别睡田埂上。”
他长得倒是一表人才,为人白净清秀,与程汇元他们黢黑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山东全省种植花生的田亩多达上百万亩,故此山东的植物油在短短不到三年的时间,瞬间从每斤三十文下降到了每斤十文。
当所有经过都被了解,胡纶立马就攥紧了拳头。
望着高挂的【济宁站】站牌,男人脸上还算比较轻松,但此时队伍之中一名身穿正六品常服的武官走出作揖:
“千户,弟兄们已经把事情查清楚了。”
打趣间,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
“呜呜呜——”
老部下的遗腹子规规矩矩办事,结果被人给截杀了,关键他还是单传无子嗣。
几日后,随着汽笛声响起,地平线上一辆火车缓缓驶来。
面对这份手书,程汇元将它对折放在了怀里,不卑不亢道:
“这手书没有宁阳县的官印,在我这里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