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无双似笑非笑:“到底养育你这么多年,死到临头,本宫不介意再教你一个道理。”
“一个眼盲的人靠拐杖行走多年,一朝恢复视线,第一要紧的便是将此物丢弃。”
“荣亲王,你很聪明,日后只会更聪明,本宫能毁了和东鲁盟约,自然也能毁了当年和你的盟约,送你上帝位,于我而言不过是先埋隐患,待你羽翼丰满,便会第一个除了我。”
光耀的晨光下,她抬起手,细细地欣赏着手中的指甲,与寻常蔻丹不同,燕无双特意让人在上边用金粉描摹了龙凤呈祥的纹样,贵气凛然。
女人满不在乎的说:“不过你且放心的去,身后虚名厚礼本宫定会一分不少的赏给你。”
“来人,将荣亲王好好安葬了去。”
皇后近侍大气不敢喘一声,开口打着摆子,“娘娘,荣亲王瞧着还没死透。”
燕无双对季明礼都能下这么大的狠手,何谈他们?
这些年皇后娘娘的性子愈发古怪了,众人有些怕,尤其对上季明礼躺在地上两眼睁大的模样,明显是死不瞑目啊!
与此同时,宫外响起阵阵脚步声,不如寻常宫人伺候忙乱的声音,而是整齐有力,似有气吞山河之势。
外边逐渐传来侍卫惨叫,燕无双蹙眉:“去瞧瞧发生了何事?”
不用走向季明礼,近侍忽然松一口气,立刻转了方向提腿朝外边走去。
刚踏出朱红色的门槛,他面上一僵,蓦然像得了失心疯一般,“鬼……有鬼!”
门外的人顶着一张和季明礼一模一样的脸,不,或者说,她就是季明礼。
一身金线锦袍,身后却如乌云压阵,铠甲禁卫整齐排布,犹如铜墙铁壁。
季明礼笑了笑,“起来吧。”
地上的‘季明礼’一骨碌翻身爬起,顺手揭了脸上的人皮面具,拱手道:“王爷。”
后宫一阵散乱,断断续续传来女子的惊呼惨叫。
燕无双喉咙被哽住一般,指着她:“你……你竟想逼宫?”
季明礼扬唇,“娘娘说的这是什么话,东鲁余孽贼心不死,潜入宫中杀了陛下,臣带兵入宫是为了护主。”
昔日只能跪在下首的人抬眼,不知何时,季明礼早已不是当年在她身边讨日子的宝林之女。
鹰隽般的目光锐利逼人,雌雄难辨,是天生的野心家。
燕无双厉声道:“荣亲王,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最重要的一件把柄在本宫手中?”
女人冷笑,忽然抬高声音,看向她背后的禁卫军:“诸位,你们敬仰的王爷其实——”
她话还未完,喉间已被一箭穿心。
季明礼亲自动的手,果断利落,血溅当场。
身姿如竹的人影淡淡接过下人递上来的帕巾,细细拭过手后,无波无澜道:“本王拼死伏击东鲁余孽,然帝后不幸均被其所害,国不可一日无君,众爱卿以为呢?”
下一刻,齐整恢弘的声音在殿外响起,众人皆跪下俯首。
“臣恳请荣亲王登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季明礼微微一笑,温言道:“众爱卿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