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鲁军大败,最后一丝屏障被人破获,再也没了藏身之所,匆匆狼狈迁离。
谢乘渊于坐城台之上,正在和钦天监下棋。
林朝胜捋了捋胡须,轻声劝道:“大局已定,将军大可去歇息一会,不必事事亲为。”
他一日只阖眼两个时辰,其余日子不是调兵就是与诸将领商谈兵法,难得空闲的时候,便会在城中视野最高的位置盯着一个方向。
林朝胜知道,他在等人。
一枚黑子落下,林朝胜微微一怔,而后笑道:“臣输了,世子棋艺实在精妙,老夫惭愧。”
谢乘渊勾唇,“林老客气,是您相让才是。”
二人承让一番,林朝胜让人上来收了棋盘,难得闲适的同他一块安静坐着。
半晌,老者笑问,“此次伐鲁一行,回宫后世子必然位极人臣,往后之日可有何雄心之志?”
“我?”谢乘渊朗声而笑,眼底满是从未有过的柔情,“我没什么志向,只想同她成亲。”
天下太平,守完大家守小家,这是离京时他给的承诺。
他的果断出乎林朝胜意料之外,冥冥中却又觉得本该如此。
林朝胜笑着以茶代酒,“那便恭候世子新婚喜宴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有两处黄沙轻扬,马蹄声越近越疾。
瞭望台的将士们早已架好弓弩,千钧一发,只差落箭之时。
谢乘渊却忽然叫停。
众人不明所以看向他,正要开口询问,便看见浅绿色的帐纱帷帽在猎猎风中轻动,熟悉的身影破开泥尘,奔他而来。
一向沉稳的谢乘渊难得乱了脚步,顾不得踏阶而下,三两天用轻功一跃,落在了城门之前。
周边风声呼啸而过,所有的画面都变得模糊,唯有她更加清晰。
半年之久,他们终于得以相聚。
沈钰刚落马下来,还没来得及站稳,面前忽然一暗,腰间被人强势一揽,熟悉的雪松香环拥着她。
他将她带入怀中,仿佛护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不允许自己分神片刻。
沈钰就这样被他抱着,在所有成千上百的目光下,毫无顾忌,肆意相拥。
“谢乘渊,我来了。”
沈钰微一挑眉,手在他后背轻拍了拍,“我来与你并肩作战了。”
“是,夫人。”谢乘渊贴着她的额头,轻吻了一下,而后拥着她从城门走了进去。
被抛在身后的沈萧:“……”
他是谁?
他在做什么?
他不该在这里,他应该在地底。
不是,自己大小也是个功臣,谢家就是这么对待功臣的???
他不服!
沈萧前脚刚踏进城门,嗖的一声,面前齐齐落下一排箭羽。
刚刚动而未发的弓箭手总算寻到了由头,颔首质问:“来者何人?”
沈萧实在没忍住,冲着那两道渐行渐远的身影怒吼一声,“等等!有没有人管管我啊?!”
男人上蹿下跳的模样丝毫没有一丝冷酷剑客的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