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小看着父皇偏宠谢贵妃,却也只是宠,并无真正落得什么实权。
除了那个贵妃之位,她生的裴序诗书礼教从不过问,只看在谢贵妃的面子上寻些名声响的师傅,不像晋元太子,骑射都是父皇亲自教的。
捏死未央宫和谢家不是什么难事。
福安公主气定神闲地赏雪用着点心,好容易将发髻挽上,正要寻件大氅去集贤殿附近看今日自己安排的人弹劾沈家好戏时,身边的大太监匆匆跑了进来。
人影一个不留神被门槛绊倒,生生摔在地上,手中似是还揉了一团纸。
“斯——”太监痛的直抽气,拿着那张纸道:“公主,出大事了!”
他将纸抬高,示意身边伺候的人过来拿。
福安秀眉微拧,清早听见这句话,顿觉晦气。
“还不快说!”
话音刚落,纸已经递到她面前。
女子纤葱玉手抬起,目光轻扫,明媚的眉眼一寸寸冷暗下来。
片刻,手边的青瓷花樽被挥袖扫在地上:“简直一派胡言!”
另一边,福安公主通敌卖国的纸张落满大街小巷。
更甚之有人道,千秋节那日皇后身染恶疾,是因福安公主进献的牡丹花露中下了药,为的就是败了她母后凤体,将权位流于谢贵妃手中。
再将谢贵妃拉下水,协理六宫之权一旦交回,皇后凤体欠佳,自然要寻其他人料理。
福安公主就是最好的助力。
她是一国公主,又是皇后的嫡亲女儿,名正言顺的将燕北后宫捏在手中。
可她为何要这么做?
金陵街上闲言碎语,有人忍不住小声道:“说是当年福安公主和亲是被迫所逼,去了契丹,那首领又给她下了蛊毒,一是为了报仇,二是为了救命,敢不做吗?”
一男子忽然想到:“若真如此,沈家岂不也是被福安公主出卖?”
不论真假,此事风潮已经盖过事实真相。
上位者可以杀了恶意传谣的人,却杀不完悠悠之口。
朝堂上,原本要弹劾沈家的折子被按了下去,福安的事直接抬上桌面。
议政大臣一界头发花白的老者,颤着身子出来道:“恳请圣上让京兆府明查此事,以慰惶惶民心。”
话音刚落,又有人道:“沈家刚打了败仗,被传投敌,公主叛国之事便晓喻京都,世上哪有这般凑巧的事?”
“保不齐是沈家污蔑公主,妄图扰乱民心。”
皇后母家也不是吃素的,门下臣子纷纷出列,“求圣上召回沈廷,下牢严审!”
“陛下,且慢!”
忽然,城门不远有人捧着一个物件匆匆而入,瞧装束只是个四品副将。
他浑身不说破烂也是历经风霜,那人跪在殿外,中气却足:“主帅让末将私自回京,为的就是将福安公主的东西带回陛下,此物不在契丹,而在西凉一副将身上,此物便是他们联络的信物。”
皇后的家臣纷纷怒道:“若只是公主之物不慎丢失呢?尔等小人,凭借一块玉璧便敢污蔑公主!”
副将抬头,眼底冷意尽显,“可若末将亲眼所见,契丹首领根本未死呢?”
“福安公主当初可是亲自佐证手刃了的人,为何好端端的竟出现在西凉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