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不断凑近,而后慵懒的声音落在她耳侧:“回京后不久就是初冬,你生辰在冬末,过了及笄礼便嫁给我可好?”
沈钰动作一停,莹粉的耳尖在阳光下白皙透明,她语调平缓,挑眉问:“原来今日带我逛铺子是假,下聘才是真?”
“所以,”谢乘渊凤眸中笑意更深,“你的回答是什么?”
话音刚落,黑鹰掀帘走了进来,身边跟着端了一碟点心的下人,“主子,京都那处有秘信传来。”
沈钰意味深长地扬唇,转了话锋,“处理公事要紧,我不打扰你。”
待二人回到室内,谢乘渊顿时像换了个人。
清冷,淡漠,与方才在院子中判若两人。
黑鹰见了这副模样,顿觉浑身舒坦,这不就是主子平常的模样吗。
他递上秘信,谢乘渊拆开看后,面色骤变,拍在案上。
黑鹰大着胆子捡起,一目十行地扫过,越看越不对劲。
上头写着京都知晓世子妃和主子消失后,竟有人大肆渲染他们已故的消息,更甚者有人公然开赌坊,赌他们生还的可能。
昨日一过,君九霄率先豪掷一千两,赌世子妃活着。
君九霄……糟了!
谢乘渊冷冷低笑:“去查查这个伪君子如今在何处?有了消息立刻报于我。”
从前他们斗是为了利益,虽然你死我活,但不至于真的要鱼死网破。
可若君九霄敢抢钰儿,他定会杀了他。
医谷可以留着,谷主换个人做就是。
等他下楼,沈钰正在桌台上逗鸽子,灰黑色的身影一跳一跳地吃着饼干碎,脚边的红绸上还有一封刚刚展开的信笺。
沈钰背对着,并没看到他的身影。
她照旧拿出火折子,将纸签点燃,火舌卷上的刹那,光亮大白的庭院中,谢乘渊看到了落款下熟悉的‘肖’字。
小姑娘心情似是不错,又喂了一块饼干给鸽子吃完,拍了拍它头,放飞了。
虽然肖与君九霄的尾字写法不同,读音却是一模一样,除了那人还会有谁?
谢乘渊心像是被人用针极快地刺了一下,细细密密的痛意涌上,只是那人的一封信,她便能开心到如此……
霜苓和君九霄在江湖上也算一桩佳话,青梅竹马,互相扶摇直上。
当年血洗医谷一战,霜苓是君九霄一大助力,被戏称为是谷主背后的女人。
如果曾有人在他不在的那些年护她周全,他该为之开心和庆幸才是。
可谢乘渊发现自己无法真正释怀。
即便杀了君九霄,有朝一日东窗事发,也只会把他和钰儿推得更远。
谢乘渊从背后揽住沈钰的腰时,她动作微微一顿,而后掰开他覆在腰间的手:“世子,我们还在外面。”
她不喜欢人前的亲昵。
谢乘渊心底微沉,那股隐隐的不安愈发重了许多。
如今她虽然在身侧,却依旧像隔着银河。
“钰儿难道是想对我始乱终弃?”他似笑非笑,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说出的话却多了几分真假不明的试探。
沈钰神情顿了顿,伸出了手,“这样我比较习惯。”
谢乘渊伸手握着她的掌心,十指错落交缠,重新扬唇道:“嗯,牵手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