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如心的目光垂垂落在那道身影处,南越的贵妇们总想看她笑话,好不容易抓住一个可能,定是不想放过,奇怪的是,她听了却不讨厌那孩子。
“王爷若有心,臣妇绝无二话。”
“于理不合,外臣并无此意。”谢乘渊淡淡开口。
梁王到嘴的话被噎,后端起酒杯:“世子说的是,本王为我朝臣子的莽撞出言向你赔罪。”
沈钰勾了勾唇,“臣女与小郡主有故交之谊,一直将她当妹妹,臣女的未婚夫自然也是她的家人,既然有缘长得像,就是口头上叫一句哥哥也无妨。”
“南越与燕北是兄弟之国,本就情深义重,臣民之间和谐共处,这也是燕北与南越之愿,是好事成双的美意。”
苏晚意意会,当着众人面大大方方地开口:“哥哥。”
谢乘渊凤眸轻抬,应了下来。
她三言两语将所有不好的猜测和目光驳回,又给了漂亮的台阶,太后笑着点了点头,“好,就该这般和气才是。”
这桩插曲转瞬即过。
众人坐下的时候,谢乘渊如常弯唇,淡淡地饮了一杯酒。
他还记得当年静安楼产婆抱着一团血肉模糊的布团往外走时,叹了口气:“王妃怀的是个小姐,都已经成形了。”
情况紧急,他没看过那个死胎一眼,忙着去找穆王和杨淑。
没想到有生之年,在异国他乡重新有了一个妹妹。
无论她身上的另一半血是不是与他相同,他们都是一母同胞。
谢乘渊摩挲着酒杯,心底忽然释然。
直到——
手边的酒被换成椰子汁水,他侧过头,凤眸微弯,女孩姣好的侧脸逐渐清晰起来。
“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惯,味道还不错。”
谢乘渊笑问:“钰儿把我当小孩子哄?”
熟悉的语气渐渐恢复,看来是想开了。
沈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小口地喝着,破天荒道:“嗯,哄你的。”
就像她因为沈敏身份被质疑的那几日,他寸步不离地守着,生怕她会难过。
某一个程度来说,他们是一类人。
童年亲缘的缺失,短短十几年走得很辛苦。
她不会因为江文瑛和沈廷当时的个别态度而伤神,不代表别人就没有难过的权利。
她能理解谢乘渊。
沈钰看着他喝完,又让人上了几盘南越的糕点,语气恢复如初:“刚刚收到消息,孟茂学打算今晚出宫时对我们动手。”
“世子要是心中气还没顺,可要和我一同去寻点乐子?”
这副肆意目空一切的样子,让所有积云破空散开。
谢乘渊忽然笑了,“我的荣幸。”
他手忍不住抬起,揉了揉她的发顶,“钰儿今晚想如何?”
沈钰眉眼轻抬,思索片刻:“慢炖吧,还没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