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再睡会。”谢乘渊眉目深邃,脸有些白,“钰儿,这几日能留在房中陪我么?”
天光透过窗柩而落,点亮了他眸底的几分柔色。
沈钰避开他的视线,搬了把椅子坐在床畔,“铁器入肉可能会有高热,我在这守着你。”
谢乘渊眼睫垂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上来睡。”
沈钰没有犹豫,这几日太过耗神,她是要好好休息。
反正他们也不是没在一张床睡过,当然,只是单纯地睡觉。
蝉衣提着药材和食材回来,一个时辰后,沈钰从房内推门而出。
她问了后厨位置,将灶炉生起火,动作利落地一边煮粥,另一边煲药。
鬼狐听说后张了张嘴:“世子妃竟然还会厨艺?”
蝉衣瞥了他一眼,“这算什么,我们小姐会的东西多着呢。”
区区一个做饭而已,若是知晓主子有其他本事岂非要惊掉下巴。
半盏茶后,粥锅内加了些猪红猪肝,还有各色补药,生肉下水后烫烫就能出锅了。
做好后,沈钰合上后厨的门,从腰间摸出一把短刀,刀锋落在指尖,轻轻一划,淡淡的鲜红溢出,滴在粥上。
她的血能解百毒,也有疗伤恢复的作用。
沈钰凝了凝眸,十年了,她从未用过此法救人。
不经意间,谢乘渊似乎在她的生活中占了很大比重。
回到房内,她装了一碗坐在床畔:“我煮了粥,要不要起来吃点?”
床上的人双眼微睁,没什么精神地点点头。
他不能轻易挪动,沈钰上前扶着他的腰,起身时却并不显重。
身上的人明显提着力,待靠在软枕上时,他额前又沁出了细密的汗。
沈钰抬眼:“别逞强。”
谢乘渊勾了勾唇,闭上眼轻轻笑道:“钰儿心疼我了。”
“你的命重要还是我的心疼重要?”沈钰皱着眉。
她还没见过这么不爱惜自己的病患。
沈钰舀起一勺粥,和普通白粥不同,放了许多料,还加了香味十足的芝麻油,闻起来令人食指大动。
她吹了吹,送到他唇边。
谢乘渊还没吃,先笑了笑:“很香,钰儿的手艺真好。”
沈钰忽然觉得自己手上的碗底有几分烫人,她眼睫颤了颤,“世子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愈发厉害了。”
“粥是其次,心意最重要。”
谢乘渊笑得温文尔雅,粥入口后,剑眉忽然拧了拧。
这么难吃?
沈钰难得匪夷所思,方才出锅后她确实没尝过。
她眼睁睁看着谢乘渊眼底一寸寸凝重下来,忽然听见他问:“你手怎么了?”
“切菜时不小心划了一刀,小伤。”
谢乘渊心疼地握着她的手:“以后别进厨房了。”
她的血不是这么用的。
当年给她清毒解是为了让她自保,不是让她给别人当药引。
哪怕是给他,他也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