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变太快,美人迎风垂泪,男宾席顿时有人心有不忍。
沈瑶才不是无事普渡众生的菩萨,她根本就没有护着赵子凡的意思,但要不这么做,不搅乱这潭浑水,今日之事传出去,必然只有赵家蓄意针对沈钰,不仅吃了亏,还得不到一点好处。
但若是赵子凡英勇护妹,无奈被奸人构陷,其妹愿为兄戴罪,世子与清宁县主却咄咄逼人不肯放过,事情的性质便全然不同,至少相府名声不会受太多影响,反倒会被人夸赞教子有方,兄妹齐心。
她才刚回相府,收拢人心很重要,只有为赵子凡做点什么,他才能死心塌地帮自己做事。
有男子忍不住出来替沈瑶说话。
“事情因县主而起,她却像局外人事不关己,瞧瞧这赵二小姐被逼成什么样了?”
“同为女子,怎一点同理心都没有?”
“是啊,点到为止就行,真没想到县主看着斯斯文文,手段这般阴狠。”
“倒是赵二小姐让人惊叹,柔弱女子却有此等魄力,当她的兄长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沈钰侧过头,很平静地看着那边说话的人:“各位公子坐席离得远,眼睛不好使,臣女理解,可这处罚乃是太子殿下颁布,你们这是要逼殿下收回成命?”
那些张嘴闭嘴仁义道德的人彻底噤了声。
她站在原地,下巴微抬,“至于同理心,等这位身穿锦袍的公子断手断脚那日,臣女定会拿出全部的同理心,为你惋惜。”
“你!”男子勃然大怒,沈钰这是在咒他?!
这时,有冰冷的声音响起。
“好了,不必多言。”
晋元太子笑着望着沈钰,声音和缓:“本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答应县主与世子的,自然不会反悔。”
沈瑶不由咬紧银牙,这些蠢货,若是不帮自己说话,凭借着她出面帮赵子凡挡刑一事,许能让太子减刑,如今惹怒沈钰,就非得将事落到实处了。
不过这又关她什么事呢?
反正受皮肉之苦的不是自己。
想到这,花园中央那抹纤影颤了颤,泪如雨下,眼睑雾蒙蒙的惹人怜。
赵子凡心底气怒更甚,脊背也挺得十分直,颇有骨气道:“将我妹妹带下去,她身子弱瞧不得这些。”
真正身子弱的赵允禾手上动作一滞,唇角牵起一抹轻讽。
谢乘渊递了布巾给鬼狐擦手,待到沈钰回到席位上,懒洋洋道:“公主刚回京不久,想来府中都是伺候的下人,常年做粗活的怎么做得来这种刑罚之事,要是轻了难免惹人非议,要不就让臣身边的侍卫代劳如何?”
福安公主本欲开口,手腕却被晋元太子生生按下。
浑水已经淌成这样,实在不必多生事端。
晋元太子淡淡道:“那便有劳世子了。”
行刑在后院,鬼狐瞧着被五花大绑的赵子凡,冷笑了声:“赵公子本不必受这些,可惜了,你帮了不该帮的人。”
赵子凡脸色涨红,大有种不愿折腰的大义凛然:“少废话!我与二妹是亲兄妹,也轮得到你这刁奴多嘴。”
“兄妹?”鬼狐接过下人刚呈上来的鞭子,眯起眼睛。
“啪!”
鞭声在院子响起,鬼狐声音很小,却刚好能让赵子凡听见:“这一鞭,敬赵公子与二小姐的兄妹之情。”
赵子凡不是没挨过家法,却是第一次觉得鞭罚会这么痛。
后背火辣滚烫,细细密密的痛感如针刺一般入骨渗肉,他指节撰着身下的板凳,指甲近乎要将一寸厚的木板抠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