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尚书左丞家的小姐上去吹了一首萧,萧声悠扬,唱尽边塞将士点兵之景,身为女子心系边关,得了众人满口称赞。
宣德使之孙紧随其后,舞了一出利剑,他步履轻盈,身姿挺拔,每一刀每一剑都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引得福安公主连连点头。
而后众人弹曲填词不亦乐乎,渐渐冲散了沈瑶带起的躁动。
江文瑛侧头笑问:“钰儿抽到的是什么?”
沈钰展开指尖,赫然是一片空白。
这便是花签桶的另一层规矩,若中白签,便要由第一位表演的人即兴出题。
她浑身一震,当即想带沈钰离开。
沈瑶与他们之间如开弓之箭,已然无法回头,她既搭上相府,日后的日子怕是难以清净,冲着她来可以,冲着沈钰来不行。
沈钰偏头,嗓音淡淡,甚至微微扬起唇:“女儿吉人自有天相,娘亲不必担心。”
正说着,一蒙着面纱的女子突然被人推了上台。
她一袭浅粉色长裙,裙裾上绣着精致的莲花图样,随着她的步伐轻轻飘荡,如同婀娜的花蕾,清丽灵动。
少女头上仅一根莲花玉簪为缀,身段窈窕,若非熟识,怕就要忽略那双受惊般的小鹿眸。
有人哑然,也有人微微蹙眉,更甚者掩帕轻笑起来。
沈钰眸色微凝,赵允禾?
赵允禾的生母是江州赫赫有名的美人,她承袭了生母的清韵,自然也差不到哪去。
若非那场大火,怎会落得今日众口纷纷的下场。
沈瑶头次以赵家二小姐的身份出现,看来要打压的不仅是她,还要将赵允禾推向深渊。
女子皆薄面,她向来关在后院,并不曾正式的学过什么,要是失态,这些口水怕是要一口一口地吞了赵允禾。
一旁的丝竹管弦不知听了谁的吩咐,停在原地,似是也要掺和进这场好戏。
无乐声,无妙言,赵允禾不知所措地站在台上,急的眼尾通红。
“小姐是何等国色?怎么也学赵家二小姐遮着面纱示人?”
“怕是东施效颦罢,有本事掀开来我们瞧瞧?”
“对啊,不是说跳舞么?怎么站着像块木头?”
“公主府好雅趣,竟请人专门演哑戏给咱门看呢!”
男宾席的哄笑声越来越大,赵允禾愈发惊慌,她刚想走,却发现周围不知何时被侍女围的水泄不通,想逃都寻不到出口。
一旁的侍女浅笑盈盈:“小姐,既然抽了这只花签,便要遵守规矩。”
说着她展开纸签,“请做莲步舞一曲。”
赵允禾被催促着,身姿僵硬地踮起脚,舞姿不堪入目。
她浑身像被一簇簇烈火烧着,手臂曲着根本放不开。
席位上有人冷嗤:“好端端将这人放出来做什么?真是丢人现眼。”
忽然,一声悠扬的笛声自人群中传来,犹如一泓清泉,流淌在嘈杂的声音中。
众人心神一振,看向笛声之处,只见一位仙姿玉立的女子,手执短笛,注视着台上受惊的赵允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