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孙婆揪着帕子,“小姐倒上咱们宅子装大爷来了,别说是你,就是娘子得卖我三分脸面,你是个什么东西?”
“小贱种,还真以为自己攀上平阳侯府就嚣张起来?当年要不是我……”
沈瑶敏锐地抓住她的尾音,上前抓住人肩膀,一字一句问:“当年要不是你什么?”
秦碧春忙给她使了个眼色,孙婆噤了声,话锋转道:“没什么,贵客怕是要来了,娘子快些备着吧。”
说完一个闪身出了门。
沈瑶并不傻,孙婆的话外之音太过明显,她也猜得八九不离十。
自己可能真的是被秦碧春丢出去的。
要是一开始她就知道实情,绝不会与这种人搅在一起。
十一岁那年,秦碧春声泪俱下地寻到她,又滴血验了一遍,她才信的。
这些日子,她有什么好的都紧着自己,即便不缺,每月也会补贴个百八十两给她花销。
沈瑶曾觉得这样的日子很是不错,既有名门千金的身份做靠背,又有秦碧春做金库,现在见她败落便要推三阻四,怎么可能?
她们再如何也是亲母女,一条船上的蚂蚱,若秦碧春执意翻脸,就别怪她玉石俱焚。
沈瑶抿了抿唇,抽泣道:“我被平阳侯府赶出来了,那些人是丧良心的,本想将我送回老家,结果沈钰不死心,晚膳时竟想将我活活毒死。”
“江文瑛包庇她,要强行压下此事,我不愿,便要与我恩断义绝。”
沈瑶靠着墙壁,一寸寸地跌坐在地,她抱着秦碧春的腿,哭得她裙摆一片濡湿。
“娘,我只有你了……你鬼门关一行生我一场,难道就这般眼睁睁地瞧着我被人害死吗?”
“那你想我如何?”秦碧春笑着叹了一口气:“收留你?与我一同困在这宅子里做娼妓?”
听了这话,沈瑶指甲嵌入掌心,泛着丝丝白意。
正巧,外边传来车马停靠的声音,一道熟悉的男声传入她耳内。
沈瑶透过门缝看去,男子身长七尺,每一步都走得稳重有力,给人威严甚压的感觉。
赵庆培?
他也是秦碧春的入幕之宾?
一国之相,竟在街巷寻花问柳,传出去不知要震惊多少人。
身后,秦碧春理了理仪容。
“沈小姐,你也瞧见了,我这来的都是得罪不起的人,这处宅子保不住你,还是趁早回去给你母亲认个错,看在曾经的情分上,说不定还能赏你一口饭吃。”
不,她回不去了。
从她妄想借沈敏的手将沈钰赶出侯府,一切就都回不去了。
黑暗中,沈瑶的眼睛闪着一股异常的诡谲。
她平复了几分情绪,叫住即将出门的秦碧春:“难道你想一直困在这?被那个目光低下的婆子指使,伺候不同的男人直到老死那日?”
沈瑶语气淡淡,“如果我能帮你脱困,你做还是不做?”
秦碧春像是想到什么,目光重新落回她脸上,像是在透过她寻些什么。
片刻,女子笑容依旧:“沈小姐能许我什么好处?”
“过些时日你就知道了。”沈瑶意思明确,“今日我要休息,让那婆子到后边的下人房旁,寻一处干净的给我住。”
破天荒地,秦碧春竟然允了。
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沈瑶阖上眼。
她一定要报复沈钰。
让整个平阳侯府都变成阶下囚,让他们为今日所做之事悔不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