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树梢微微响动,似是有风吹过。
待所有人睡后,沈钰换了一身夜行衣,掠过沈洲院子时,悠悠停在一侧。
确认了里边平稳的呼吸声后,唇角勾了勾,轻踩屋檐,朝外边走去。
站在门外,屋内一股浓重的药味传来,榻上几人时不时地咳嗽,似是要将五脏六腑一起咳出来。
沈钰烧了一根迷香,不一会,咳嗽声渐渐停了。
她走进屋中,用银针在一人指间取了点血,再拿出一个瓷瓶倒了进去。
片刻后,里边的蛊虫背上呈青黑之兆,哪怕泡在血水里,也不似往常兴奋。
她摸出仅剩的水凌寒解药喂了进去,在一旁等了半炷香,蛊虫这才重新缓缓挪动起来。
确实是水凌寒的病症反应。
可水凌寒不会传染,京都如今一大片一大片地四起,难怪连分部都不敢轻易断言,其中怕是有了改动。
沈钰没停留太久,路过池边将夜行衣和面罩一把火烧了,用水将此地冲净,丝毫瞧不出有人来过的痕迹。
如今外面人心惶惶,昭文堂决定先停学七日。
用了午饭,花凝在帮她研墨,说起外边事,“听雨楼有个二等丫鬟帮七小姐取首饰时染上了,本可送去外院救治,七小姐却嫌她病过,怕日后服侍有差,直接发卖了出去。”
同为伺候人,花凝未免生出一股悲凉之境。
她是半路来的,原是比不过那些随小姐们一起长大的家生子,不曾想七小姐素日瞧着温和,手段却这般严狠。
沈钰杏眸微凝,沈瑶也喝了那汤,并不会染上。
“她怕死。”沈钰继续提笔在纸上写着字。
花凝看不懂,乖巧地没问,继续道:“若这病死伤惨重,只怕其余各国虎视眈眈,燕北又要落入水深火热了。”
水凌寒向来一对一毙命,常言道,七步之内必有解药,燕北与东鲁地形有异,可有一味药材燕北没有,需要寻替代品。
写到最后那味药材时,沈钰停了笔,没继续:“拿着这张纸,派个伶俐的人去外面抓药回来,再另外各抓五钱麒麟草和柴胡单独放,不能混在一起。”
“小姐会治病?”花凝一愣,转瞬喜色上头:“奴婢这就让人尽快去买。”
沈钰眉目淡淡:“西北偏方,先试试,若是好用再告知全府。”
虽然听风阁目前没有,提前备下也不是坏事,按照这个风头,迟早会传染到她面前来。
缺的那一味,先用相似的掺进去看看效果。
听雨楼。
沈瑶正躺在贵妃榻上,心情不爽,听闻娘亲对她将丫鬟发卖出去有些微词,不过一个下人,这点小事也值得她来训诫自己。
夏荷端了点心进来:“小姐久等了。”
沈瑶扫了一眼托盘,瞬间没了胃口:“这两日日日都是芙蓉糕,连我素来吃的牛乳酥都没有,撤了,我不想吃。”
夏荷立马让人端下去,体贴地上前帮她捏肩:“刚才奴婢见听风阁派人慌慌忙忙地出去,便花了点银子,寻婆子跟着她,”
沈瑶挑起眉头:“去了哪?”
莫非这个时候了还想着与世子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