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守安脸色又青又白:“你早就知道假金子一事,为何不上报?”
女子抬头看他,眼中像是盖了一层暗潮:“大房不管银钱往来,银子却像流水般送入平阳侯府,若是出了错,这账该算在谁头上?”
“我若直言此事与大房有关,父亲又会如何想我?”
江文瑛这一语很轻很淡,几乎没什么情绪:“父亲想要家和万事兴,想要儿女承欢膝下,儿媳也是一位母亲,自然也想女儿承欢膝下,沈嫣险些害了钰儿的性命,我未追究,大房却要将整个平阳侯府拖下水,这是什么道理?”
“流通盗银是抄家灭府的死罪,三弟已经被贬,夫君若是再出事的话,便宜的会是谁?”
……
夜深了,接到沈守安传唤的沈值正让张玉娘帮着更衣。
他颇为不悦道:“昨夜才烧了祠堂,今夜又整什么幺蛾子?”
张玉娘温顺地替他扣着盘扣:“莫不是老太爷想让大爷监工?如此一来,倒也能手上留几分油。”
沈值想了想,笑容加大:“不错,待我再从他那儿弄些银钱,给你去珍宝斋换两只首饰。”
“你肚子也要争气点,早日为我诞下一子,成了我便抬你为平妻。”
“贱妾哪敢期盼大爷这般厚爱,要不是六小姐,我们的嫣儿……”张玉娘抹着泪。
沈值听见沈嫣的名字,耐心所剩无几:“好了,她也是咎由自取,我去去就回。”
沈家医馆到平阳侯府不过一里路,马车来的很快,沈值生怕错过这场肥差。
当他抵达松雪堂门口,身后的门突然被人关紧,内室一片黯淡。
沈值的笑容骤然凝在脸上。
额头一痛,一盏茶直接砸了过来。
四周逐渐明亮,江文瑛坐在下手,目光冷如钢刀。
“父亲这是何意?”沈值带着几分怨气:“即便嫣儿有千般罪万般过,可她如今已得了教训,难不成二弟妹还真想要她的命吗?”
“孽障!一小一老都是不成器的东西!”沈守安一脚踹翻旁边的钱箱,一锭锭金子如圆珠般滚到他面前。
沈值呼吸一致,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不可能!
那人跟他说过这金包银做的极真,就是试金石也试不出来,坊间早已有人小部分的流通使用了。
在做这个筹划之前,他也曾拿了二十两黄金在各个不同的商铺买东西,都未被人察觉。
沈值强撑道:“父亲这是何意?”
“这些脏钱,你到底做了多少?”
沈直咬牙,抬头怒视江文瑛,冷嗤一声:“我从未管过钱,如何作假?”
江文瑛淡淡看了他一眼:“大爷怕是听岔了,父亲说的是脏钱,可没说这钱是怎么脏的。”
“你张口闭口就说这钱是假的,怎么?不打自招?”
竟然真的被发现了!
江文瑛还惊动了老爷子,可是老爷子为什么会怀疑到他头上?
不该直接怀疑平阳侯府?
沈值身子有一瞬间僵硬,旋即话头转道:“二弟妹休要嘴硬,你在外头用假钱的事情早就传出去了,还想藏着掖着?”
江文瑛内里险些气的七窍生烟。
真是从未见过如此黑心歹毒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