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乘渊凤眸微敛,笑得漫不经心:“平安侯府这些年一直立身自保,并不参与党派纷争,你家几位兄长亦如是。”
“不过各位皇子都眼馋这块肉,不到最后时刻,每个人都希望自己多加几分筹码,便不会让平阳侯府那么快消失。”
几方力保,是沈值想动也动不了的。
沈钰眯起眸子:“难怪国公爷那日来府中时,指着父亲骂说他抢了兄长爵位。”
沈值没有念书的天分,在学堂读了十几年,连个进士都没考上。
却眼馋着爵位,哪怕不是沈廷,沈贵也比他强得多。
燕北没有按嫡按长的规矩,便是圣上当年也不是以太子即位。
换句话说,沈值若不将手足除干净,便不能顺利袭爵。
他不自身精进,修身养性,倒有了将所有人都拉下水的祸心。
“不用为此事太费神。”谢承渊抬手,给她递来一杯清香的荷叶茶,浅棕色的眼瞳带着蛊惑般的温柔:“我帮你将这个麻烦解决。”
沈钰闻言,缓缓勾出一抹笑:“其实我自己也可以。”
话音刚落,门口便有人捧着刚蒸好的热乎乎的面饼上来。
谢承渊凤眸中氤氲着笑:“看游记的时候,听说西北会用面饼卷着肉和青瓜葱丝一道食用,让人给你准备了一碟,尝尝是不是记忆里的味道。”
沈钰:“……”
这是要用鹅肉堵了她的嘴?
本来并不是很想用家事麻烦他。
思忖片刻后,她领了这份情,顺便接过他递来的卷饼。
沈钰慢条斯理地吃完,擦了擦手:“还请世子帮我一个忙。”
他眼睫动了动,笑道:“原来钰儿已经有妙计了。”
沈钰看向窗外,眯了眯眼:“今夜子时,放火烧房。”
……
晚上,沈家祠堂。
此处离老爷子的松雪堂很近,门前是一座高大的石碑,地面铺着青石板,几棵苍劲的古树环绕在外,大厅内陈列着祖先的牌位和祭品,边上点着一盏长明灯,庄严而肃穆。
一抹黑衣潜进,将灯芯上的烛油倒在案几的绒布上,紧接着手一推,火舌顷刻卷了上来。
红光片刻后便舔上房梁,有浓烟四散开来。
一旁的小厮不过打了个盹,便被一阵欺身的热意扑醒。
他面色惊慌,跌跌撞撞地拎着桶冲往水池,“走水啦,走水啦!!!”
声音如一股利刃劈开夜的黑暗,几个时辰后,祠堂内壁已经全部烧黑,连着灵牌都在火中损伤不少。
清晨。
沈钰一夜好眠,花凝送水进来时,面色惴惴不安:“小姐,您可醒了,昨日半夜祠堂走水,老太爷发了好大的脾气。”
沈钰眼睫微动:“火没扑下来?”
“老太爷喜住在水旁,祠堂便离池子有些远,待赶到时,已经回天乏力,火都快烧穿屋顶了。”
花凝小声喃喃,似是有不解:“听人验后说只是烛油,怎的会有这般大威力。”
烛油么?
东南之林,棕桐树上,每年可炼油五斤。
遇火便能挥发得彻底。
倒还真用上了。
她透过菱花窗遥遥看去,哪怕火已扑灭,空气中犹存着一股烧糊的味道。
算算时间,娘亲应该在松雪堂商量修葺事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