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静静地靠在藏书阁的柱子上,眉眼淡淡:“四年一期,崇涧山上,众师所学。”
她杏眸中映出天边一隅,似比霞光绚烂,美的仿佛是造物的神祇。
宋茹脸色骤然苍白,不只是手颤,连肩膀都抖了起来。
姚静姝像是想起什么:“崇涧山?那个天下绣院会齐聚一地,只为出一幅珍品的盛会?”
“我想起来了,前年那副山水之阔是不是就出自崇涧山之手?”
“不错,后名扬天下,丞相差人去求,各地绣院并不相给,只说这是大家心血,要每个绣庄轮流展放的。”
沈钰语气散淡,如隐没在云层里的风,“宋小姐,每四年崇涧山上出类拔萃的绣娘并不少,天赋在我之上的也有的是,你比她们幸运,是因你有良好的家世,所以才能站在这儿,能以绣艺平步青云。”
“却不代表你就是最厉害的。”
她转身走了出去,准备回府。
刚出学堂门,就看见鬼狐像看精怪般盯着她。
沈钰眉梢微扬:“怎么了?”
鬼狐挠了挠后脑:“没什么,就是觉着世子妃哪日突然说自己会武,属下都不稀奇了。”
主子不方便出来,他还能不方便吗?
方才不过去墙头瞥了两眼,不得不说,这实力是真的很强。
长秋宫。
昭仁公主看着那幅月季满园爱不释手:“母后,内廷的这份千秋礼有心了,女儿瞧着还不错。”
皇后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送去贵妃宫中。”
昭仁公主愣在原地:“为何不留着?”
她想不明白,如此好的东西做什么要便宜未央宫那个女人?
身边的嬷嬷淡淡微笑:“公主慎言,如此妖冶的妾室之花怎能配上娘娘凤仪?没将那女子拖出去打板子已是娘娘仁慈了。”
皇后盯着对面,唇角却勾起一抹近似于无的冷笑:“听说那女子身份不明,是平阳侯府的外客?”
昭仁公主一时只觉面上灼灼,知晓她动了怒。
她在母后面前本就不如长姐得宠,如今还敢用月季来比拟凤位,简直火上浇油。
都怪这个沈钰,绣艺不错,却是愚钝蠢笨。
好好的千秋节绣什么月季?!
害得她险些被母后责罚!
皇后身上环佩轻响,凤眸中的寒意仿佛要将人冻住似的。
昭仁公主额上溢出一层细密汗珠:“女儿失言,还请母后降罪。”
皇后眼底异常冷漠,甚至看不出动怒的痕迹:“何罪之有?本宫生辰即将来临,自是要与人同乐,贵妃协六宫事辛苦,这是本宫赏她的。”
“不仅要送,还要你亲自去送。”
昭仁公主咬了咬唇,这是将她与那小门小户画在一起了。
她心中恨意愈发稠密,却是敢怒不敢言。
当晚,谢贵妃亲自来中宫谢恩。
“皇后娘娘肯割爱,实乃臣妾之幸,臣妾回去看了又看,实在心生欢喜,便想着借花献佛,邀这沈家表小姐一同进宫好好瞧瞧。”
皇后长眉轻挑:“圣上既然信你,连千秋节也允你涉事,请一个人就不必回禀了。”
谢贵妃面上含笑:“都是娘娘和圣上抬爱,才有臣妾今日,臣妾定会好好招待这位沈小姐,不辜负娘娘一片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