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这是怎么了?”宋姨娘朝神色紧张的李温茂问道。
李温茂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掌揪住,女婿初来江南就发生这等事,王安远要是有个意外,亲家问起来可怎么办?
他无暇顾及宋姨娘,注意力都倾注在为王安远探诊的大夫身上。
大夫捧起王安远的右手臂,轻轻摆动旋转,王安远面色苍白,但没有出声。
随后他又碰了碰手臂,王安远忍不住痛呼出声。
一番探诊,大夫心中有数。
李温茂迫切问道:“大夫,我贤婿的伤到底怎么样?”
大夫平心静气,“李老爷放心,贵婿无事,手臂没有骨折,面色难堪是车马劳顿,又有晕车之症,加之受到惊吓所致。”
王安远往李醉棠的位置扫了一眼,他之前嘴硬没有晕车,如今被大夫戳破,倍感丢人。
李醉棠接收到他的目光扫视,料到他所想,故意凑上前关怀道:“回江南的路上,我问三爷是否晕车,三爷还说不是,若真的晕也不该忍着,迟早会出事。”
大夫赞同,“李大娘子说的无错,不能讳疾忌医。”
王安远试图狡辩,“我……我不知那是晕车之症。”
“是啊,三爷通读经纶,极少有闲暇外出远游。”
李氏表面为他解围,但说出的话细细思索,就能发现她在嘲讽自己坐而论道。
王安远争不过她,木着脸色没有作答。
大夫给他开了消肿祛瘀的红花油,早晚按摩,又开了副调养脾胃的药方。
李温茂心里悬着的大石头落下,让仆人恭送大夫,离开前包了整整一荷包的诊金。
暂时安顿好后,李家仆人与侯府车夫也来禀报,查清了马惊的缘故。
原是一只过街老鼠让马驹受惊,才失去控制,导致王安远受伤。
没有阴谋构陷,仅仅只是一个意外,王安远也不好发作,只能咬牙认栽。
李修筠圆瞪的眼充满不可思议,“区区一只耗子就能惊马,京城里的纯种马儿还不如我随便养的驳马。”
少年没有心思,直言直语,但落在王安远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京城里的马儿不就是侯府的马儿?居然会比不过普通人家的马儿,令人不可置信。
簪缨世家即便是守门的石狮子,都远远比过寻常人家。不然,就是落了面子。
“咳,筠儿。”李温茂深谙世俗,咳嗽提醒。
李修筠并未觉得自己说错话,但他老实听话,顺着父亲的意闭口不言。
初来江南不过一个时辰,王安远从身到心都受到打击,他神色不忿,就不该陪李氏回门。
王安远身体并无大碍,李温茂放下心,酉时一到,就让人前往花厅用膳。
满桌菜肴色香味俱全,考虑到王安远的口味,还有不少京城菜色。
李醉棠不喜王安远,但她珍惜与家人团圆的机会,把他当空气。
王安远右手有伤,不方便夹菜,人在家外他不愿李家卑贱的仆人喂饭,而李氏自顾自用饭也不理睬他。
他失了用饭的心思,推杯换盏间,瞥见宋姨娘身边的倩影,一时忘记挪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