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醉棠:“我管他会不会听见?他听见最好,我总归是要与他和离的。”
丫鬟们登时瞠目吃惊,就连一向沉稳的梅清都愣住。
“这才新婚第四日,三奶奶为何要和离呢?有什么矛盾说开就好了呀。”
她从江南娘家带来的陪嫁丫鬟俱是忠心耿耿,她们劝她不要和离也是为了她考虑,这个世道成功和离的女子注定坎坷,更别说被休弃的女子,大都是一头撞死,也不肯扫地归家。
“我前夜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尽心尽力付出,丰平侯府却当我的付出是理所应当,不曾对我有只言片语的感激。”
“王安远甚至在我|操劳过度生病,影响生育后,将他的表妹迎进门。”
“他的表妹给我下毒,让我假孕,分娩当日,我毒发而死……”
梅兰竹菊纷纷握紧手心,为李醉棠感到不值,霜菊是个直性子,她也顾不上顾忌主子,开口呵斥道:“他王安远可真不是人!”
兰瑾附和:“何止,这样看来丰平侯府都没有一个好人。”
“梦境便是老天爷对我的警醒。”李醉棠唇边的笑意荡然无存。
她顿了顿又道:“你们就那么信任我说的?”
毕竟她不能将重生此等怪力乱神的事明晃晃地说出,只好假借梦境一名揭示,她做好身边人劝解、劝阻的准备,怎知会这般轻易就取得她们的理解?
“因为大娘子是大娘子,是夫人逝世后,一人照料幼弟,撑起宅院中馈事务的大娘子。”霜菊笑道,眼里含有泪光。
梅清:“哪有给新婚夫妇挑通房的,太太也不是个好人。”
李醉棠鼻头微酸,“你们能理解我就好。”
和离一事急不来,她不能让王安远休弃自己,平白糟污李家的名声,她风风光光地嫁进侯府,也要风风光光地离开。
灰蒙蒙的天色被晨曦照破,渐渐明亮。
竹书提醒李醉棠,“卯时到了,三奶奶要去静安堂请安么?”
“不去。”李醉棠断然拒绝,她也不装了。
静安堂。
柳氏坐在圈椅里左等右等,都未等来自己新儿媳,茶盏搁在桌面的声响都大了些。
林嬷嬷道:“韶光院的丫鬟来传话,三奶奶从江南到京城舟车劳顿,今儿才没来请安。”
柳氏心里门清儿,她分明是生气自己给远儿挑通房才故作拿乔。生气也好,证明她也不是刀枪不入、软硬不吃,她总有办法拿捏她。
丰平侯府有三房,大房和三房乃柳氏亲生嫡出,分别是王安栋和王安远,二房王安冶则为庶出,柳氏还有一个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的嫡女,远在琅琊读书,未在侯府。
二房虽是庶出,但到底是叫她一声母亲,三个儿子皆已娶妻。
此时,大奶奶和二|奶奶分别坐在下首。
大奶奶尚文锦,转了转眼睛,揣摩柳氏的心思,安抚柳氏道:“三奶奶是江南人士,初来京城水土不服也是正常的,待请安结束后我代婆婆去看一眼三奶奶?”
二|奶奶崔言心与二爷王安冶都是低调慎言的性子,没有多言。
柳氏胸口舒畅不少,“还是你合我的心意。”
尚文锦谄媚道:“是媳妇应该做的。”
听说老太太特意指婚三爷,为的就是江南李家的财力与那李醉棠的理财好手,她尚文锦今儿倒要去探探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