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不同房
王安远踏进月洞门,便见院子中央立着一干丫鬟,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他长眉一拧,“都在这里做什么?”
随后又转眼落在自己的新婚妻子身上,不解问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李醉棠丝毫没有被当场抓包的窘迫,她撑着梅清慢悠悠道:“我有些乏了,就先回屋歇息,三爷自便吧。”
王安远本就不喜李醉棠,但丰平侯府里的老太太偏偏看重李家的财富,迫他迎娶李醉棠这个商贾之女。
现在被她三言两语搪塞,拂了面子,更是气上心头,一把握住她的胳膊,“你给我说清楚。”
李醉棠被他一扯,转过半边身子,她容貌如花,就像春风吹过沾满露珠的花瓣,一颦一笑端的是动人心魄,即使眉宇间带着一丝不耐,也是极惑人的。
“三爷何必抓着我不放,太太给你准备的新通房正在你的屋子候着呢。”
王安远即使再不喜妻子的出身,也不得不被她的雪肤花貌所折腰,被她的容貌一晃,心头的气顿时消散,“我……什么通房?”
他才新婚不久,母亲怎么会给他准备通房呢?要准备也得等李醉棠有了身孕再准备,莫非……
“三爷有什么不明白就去问太太吧。”李醉棠抽出手臂离开。
王安远还站在原地兀自思索,“砰”的关门声将他惊醒,适才消下去的气又升上心头,王安远无处发泄,退下常服换好燕居服去往静安堂书房。
他回院子本就是为了换衣裳,父亲还在书房等他禀报今日观政的所悟所感,他犯不着为一个妇人置气。
暮色四合,丰平侯府掌灯。
待王安远从书房回来已是戌时,他在李醉棠处儿受了气,不想见她,就连晚膳都是与父母一起用的。
他以为李醉棠还和昨日一样做好一大桌珍馐佳肴等他,特意慢慢踱步,绕了些远路,又佯装欣赏府中造景耽搁许多时辰,才回到韶光院。
主屋灯火昏昧,屋门紧闭,丫鬟提着一盏灯笼在外面台阶上守夜。
“三奶奶呢?”
丫鬟霜菊答道:“三奶奶用过晚膳已经歇下了。”
王安远举步上廊芜,就要推门而入,霜菊拦下他,“三奶奶吩咐,三爷若回来就去太太送来的丫头那儿歇息吧,三奶奶身体不舒服就不伺候三爷了。”
王安远一甩阔袖转身离开,他堂堂侯府三公子不会去贴一个妇人的冷脸,是她不要自己留宿同房的,也别怪他不维护她的脸面了。
男人总是喜新厌旧,王安远也不例外。不久前,婚事确定下来日子,他就在花园的假山隐蔽处听见啜泣声。
他好奇去探,发现竟然是一个小脸杏眼的丫鬟在低声哭泣,见到他立时展露出秘密被发现的仓皇无措。
王安远起了兴致,问她在哪个主子身边伺候,又为何在这里哭?
那娇媚的容颜令人过目难忘,樱唇一启,娇颤的嗓音带着钩儿,“奴是太太身边的丫鬟名唤菡桃,半年前进的府……”
可问及哭泣的原因,菡桃轻咬下唇,怎么都不肯松口。
就在王安远失了耐心就要离去时,菡桃急急叫住他,“奴之所以哭,是因为……三爷要娶妻了……”
王安远眸子一亮,“爷要娶妻干你何事?难不成你对爷……”
菡桃双颊飞上红云,难以启齿道:“奴心悦三、三爷。”
她一低头,纤细的脖颈白皙如玉,王安远心尖喉结滚动。
他拉过菡桃的柔荑,只觉柔软滑腻,“你若真的想跟我,等李氏过门有了身孕,我想办法把你放在身边,可好?”
菡桃羞赧点头。
王安远本以为要等上一年半载才能将菡桃纳为通房,未想柳氏竟在婚后第三日就将菡桃送到他的身边。
他一想起菡桃媚意横生的容颜,娇滴滴似莺啼的嗓音,不免喉头一紧,脚下步履生风,来到厢房。
屋门未锁,他轻轻一推就开了,莫不是菡桃早有准备,只待他来?
王安远摸黑行向床榻,绰约瞧见床上背对自己侧卧的身影,腹部的火热越发躁动,忍不住扑上去,将她压下去。
“三、三爷!”丫鬟睡眠浅被惊醒,触到他柔滑的名贵衣料,念及自己被太太送到韶光院做通房,一下就猜到来人的身份。
几日未见,菡桃的嗓音怎么变粗了许多?
没有多想,在李醉棠受的气顿时化为压抑不住的欲火,王安远扯开她的衣带,肩头的肤色似乎也黑了一些,不如之前见到的白皙。
“三爷……”丫鬟惊颤地呼唤。
就着月色与屋外檐角灯笼的光,王安远的目光一寸寸向上爬,乍一看到身下的丫鬟长了一张乏善可陈的脸,细眼厚唇,王安远吓得大叫一声,滚下床。
那丫鬟长相也并非骇人,只是与王安远心中的菡桃相差甚远,他猛地发现不同,一时失态。
母亲一向知晓他的喜好,怎会送一个这样的丫鬟来?一定是李氏在动手脚。
王安远又气又急,堪堪系好腰带,风风火火地来到李醉棠的屋子,拂开阻拦的丫鬟。
红木格子门推开,屋内点了一盏纱灯,李醉棠坐在八仙桌前,一手执着侧颊笑盈盈地看向门口。
暖光耀亮她雪色的肌肤,泛着点点莹润如珍珠的光泽,她半挽乌发,身穿月白梨花寝衣,所谓银灯映美人无外如是。
一见她泰然的模样,反观自己的狼藉,王安远冲上来质问:“你不是说已经歇息了吗?现在又在做什么?”
李醉棠倒了杯清茶,放在唇边,一双眸子从下至上打量王安远,靴子左右穿反,腰带凌乱,衣襟敞开,她前世该是何等的眼瞎才会劳心劳力地伺候这个见色起意的肤浅之人。
“三爷弄出那么大的动静,睡得再安稳的人也能清醒。”
王安远脖子一梗,“若不是你吩咐丫鬟阻拦我回屋,我岂会……”
李醉棠见他薄唇张张合合,拼命给自己找补面子,顿觉乏味枯燥。
她打了个呵欠,坐直身子,淡淡道:“三爷,和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