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清冷的月光铺洒在内岛宽敞、整洁的大理石主路上，深蓝色的天幕之下，只有厚实的硬底军靴稳稳踏过的声音。
主路两旁高大的石质雕像，沉默地垂眸注视着从它们身前走过的一行四人。
身形剽悍面容冷峻的短发男人，身披深色纱丽，背脊挺拔孤直，似乎散发着一股无形气势的女人，和坠在二人身后，一高一矮，一壮一瘦的中年大叔和少女。
全正愚斜眼觑着女孩，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他压着声音，咬牙切齿地说：“你跟来干什么？”
“我也有事找姐姐帮忙，和你有什么关系？”女孩皱着脸，小声说，“姐姐都没说不让我跟，你管得着吗？”
全正愚小眼睛一瞪，嘴唇抽动着说：“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我管教管教你怎么了？”
“我告诉你，我们这是去做大事，你跟来要是坏了我的事，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女孩嫌弃地撇开脸，用本国语嘟囔道：“都是大叔，怎么能和我们老师差那么远，真讨厌。”
“呀！你在讲什么，不要讲我听不懂的话。”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黎明前的冷空气将两人小声争吵的声音，一字不落地送进前方短发男人和艾晚心的耳朵里。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佣兵组织的。”男人目光直视前方，忽略了身后叽叽喳喳的噪音，沉声问道。
艾晚心已经重新围上了纱丽，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她不答反问道：“你对我们这个世界的佣兵了解多少？”
“佣兵不过是一群利欲熏心唯利是趋的亡命徒，是哪里的佣兵又有什么区别。”男人皱着眉头，不耐道。
“你以前见过？”艾晚心好奇地看向他。
男人奇怪地瞥了她一眼：“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说佣兵利欲熏心唯利是图，看起来对这个职业偏见很深，感觉像是被伤害过——”
“什么有的没的。”男人眉头紧锁地打断了她，“佣兵以利而聚，组织松散，各自为战，遇到正规军根本不堪一击，用不着我们星区级的舰队——”
他猛地刹住脚步，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停得太急，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男人刚毅的唇角抿成了薄薄一条直线，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是我在问你问题。”
“怎么这么紧张？”艾晚心轻笑一声，“少将，你领着一支星区级的舰队，精神却时时都这么紧绷，看起来可不是什么好事呢。”
男人像是被一道惊雷当头劈在天灵盖上一样愣在原地，一道虽然语调截然不同，语意却如出一辙的声音从他的记忆深处响起。
“乔恩，放松一些，不必这么紧张。”
“你已经在神殿骑士团中历练过很多年了，有足够的能力独领一支星区舰队。”
“主将在非战时精神也时刻紧绷的话，可不是什么好事呢。”
“我相信你，也相信自己的眼光，你会让我失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