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受着这份煎熬。
足足忍了半个钟头。
但显然，年奕复的兴头，远远不止半个小时。
黄桃儿不知道他的脸为什么会发烫。
他的下半身，为何会出现那种难堪的异动。
他的生理卫生知识太有限了。
初中二年级，老师讲解基本性知识的那堂课上。
他根本没有用心听讲。
因为，在这节课开始前的五分钟里。
他被人堵在男卫生间里狠狠揍了一顿。
他抱住自己的脑袋，不想让自己听清那带着节奏响声。
隔壁传来呜咽的哭声，痛快的低吼，放浪的喘息。
简直如同来自异世界的魔咒。
一点一点，在黄桃儿本就认知不完全的脑袋里，扎下了迷乱的根系。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来了尿意。
小卧室里是没有厕所的，年奕复的卧室里有，客厅里也有。
黄桃儿平时用的，都是客厅里的那个。
他起了身，初见骨形的手捂在脸上，沉默的思索着。
这会儿出去，会不会不大好？
会不会惊动到他们？
如果惊动到了，年奕复会生气吗？
膀胱里的动静，真的不允许他做太周全的思考了。
这事儿不是食欲爱欲，也不是愤怒委屈，不可以靠忍耐解决的。
黄桃儿还是大着胆子出了卧室。
客厅的灯已经关了，他当然没有胆子再打开。
不过幸好，房间里的踢脚线上，都埋了昏黄色的灯带。
暖黄色的微光，刚刚好能照亮木地板。
黄桃儿提着一口气，光着脚踩在温润的木地板上。
就这样不发出丝毫声响的，一路走到了厕所里。
他飞速的解决了问题，然后轻轻按下了冲水按键，又紧紧压住马桶盖。
好叫那微乎其微的冲水声，变得更加不易令人察觉。
等做完这一切，他脑子里的弦，才算松了一半。
他蹑手蹑脚的出了卫生间。
然后就和全裸的年奕复撞了个头对头。
年奕复嘴里咬着一支刚点燃的香烟，身上还有运动过后流下的热汗。
小芳园前院儿里，栽着晚来送香的玉兰。
此刻花香随着窗外春风，一起吹进了客厅里。
黄桃儿看着年奕复。
年奕复也看着黄桃儿。
大抵是因为自己身材不错，所以全裸示人年奕复，没有任何不适。
他事后一向不喜欢穿衣服，这是他的习惯。
他事后还要抽支烟，这也是他的习惯。
他在自己的地盘上，行使着自己的习惯。
这件事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他神色一如往常的宁静，甚至还带着一丝餍足后懒倦。
可黄桃儿的心，却快要从腔子里跳出来了。
他慌张的时候，很容易反胃。
这是他被霸凌时落下的后遗症，那些坏小孩总是飞踢他的肚子。
所以后来，他一旦感到惶恐不安。
肚子和脾胃就会下意识开始抽搐。
就好像有一只手，缓慢又坚定的揉捏他的肚肠。
那只手试图用这种窒息般的痛感。
逼他弯下腰来，逼他低下头来。
年奕复歪着头，借着幽微的昏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