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和舅舅说道:“好。”
舅母说道:“如蜜姐,姜郎今年教我学麻将,如今我还是不太会。”
舅舅问道:“如歌姐,麻将还是放在书房吗?”
娘回道:“对。”
舅舅披上蓑衣,走向书房。
姜二娘说道:“大姐夫,洪郎,你们谁来打麻将,谁来买马呢?”
洪姨丈说道:“我今日囊中羞涩,我可以围观你们打麻将。”
阿爹说道:“我来打麻将吧!”
舅母问道:“如蜜姐,你们是要租马车去外面打麻将吗?”
姜二娘说道:“娘在这儿,咱们就在家里打麻将。”
外祖母说道:“如蜜,你说的买马,是什么意思呢?”
姜二娘说道:“买马的人不参与打麻将,他可以摸一张牌,关扑每场麻将的输赢,打完一场麻将,假若东家赢钱,买马的人也会赢钱,假若东家输家,买马的人也会输钱。”
舅舅抱着木箱从书房走出来,不一会儿,洪姨丈从书房走出来,屋子里响起麻将声。梳着好看的发髻,头戴蛾儿,画了淡妆,身穿绿色上襦,红色印金花裙子,束着绿腰带,身披蓑衣,手拿油纸伞的鱼儿走进厅堂,她和我们互相行礼,鱼儿放下雨伞和蓑衣。我给鱼儿倒上热茶。
娘说道:“鱼儿,今日咱们这桌就免礼了!”
“俞。”鱼儿应答。
外祖母说道:“鱼儿,你那六夭舞是怎么跳的呢?”
鱼儿说道:“外祖母,六夭舞通常用琵琶和檀板配乐。外祖母,我给您跳一段用檀板配乐的六夭舞!您可否像这样,以手掌为乐器,帮我打下拍子呢?”鱼儿用手有节奏地打着拍子。
“好。”外祖母说道。
“鱼儿,我也来帮你打拍子。这拍子是要打得快些还是慢些?”我问道。
“表姐,这拍子你可以打慢些。”鱼儿回道。
外祖母高兴地打着拍子,我跟着外祖母的节奏打拍子,洪姨丈也加入我们的打拍子队伍,房檐下的暴雨声,此刻像是乐器声。
鱼儿微微屈膝,她双手握拳,将拳头放在背后,不一会儿,她将袖子甩长,跟随我们的拍子慢慢起舞……
申时,雨势渐小,言律牵着两头耕牛,回到家中……
沐浴后,我和言律在“孟宅”的卧房里休息,床边放着一对圆头木屐和方头木屐。言律半束发半披发,身穿白色中衣和绿色裤子。我束发,身穿书院学子常穿的襕衫,这件襕衫是言律小学毕业那年穿的,我穿着正合适。我和言律共同盖着一床红被子。
卧房外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今夜有点微冷,言律很早就入睡了,想到言律平时总是让我吻他,我偷偷亲吻下言律的脸颊,言律的脸颊滚烫!我摸了摸言律的手心,他的手心无汗,十分灼热!这是风寒的症状,我起身,光着脚踩在冰凉的石板上,摸索着桌上的打火石,我用打火石点燃烛台上的蜡烛,屋子里出现光亮,我在房间里找到一床厚实的红被子,我把被子盖在言律身上,我在房间里找到一个红色方形灯笼。
我先穿上厚实的淡紫色销金圆领夹袍,接着穿上鞋袜和乌皮靴,我戴上斗笠,披上蓑衣,手执灯笼,轻轻地掩上房门,我向厨房走去……
我端着托盘走进卧房,托盘里装着用一个白瓷盘覆盖的白瓷药碗,一个白瓷调羹,一个红灯笼,一条浸泡在酒瓶里的罗帕。
我把托盘放在卧房的桌上,我揭开瓷盘,我摸了摸放着桂枝汤的药碗,碗还是有些烫,我把调羹放进药碗。我用罗帕轻轻地在言律的额头,手心,脚心擦拭。
我走到房门口,拿起言律常用的象牙笏板,我对着祠堂所在的方向说道:“今日是治平二年八月初九,孟家先祖在上,孟家孙媳妇清容深夜叨扰,郎君今日偶感风寒,医馆已经打烊,医馆大夫的家离这里有点远,清容不会骑马,清容只熬了一碗桂枝汤,倘若郎君待会儿喝了这碗汤药,明日他的风寒可以好转,明晚清容会摆设香案祭拜先祖,以后清容会称呼郎君为‘良人’。因妇人不能单独进祠堂,故清容暂用笏板代替祝板,伏愿孟家先祖见谅!”
说完,我拿着笏板作揖三次,我把笏板放在桌上,我轻轻地关上房门,我说道:“郎君,你受了风寒,我熬了一碗桂枝汤,你可以起来喝药吗?”
言律没有回应我,我对着汤药说道:“顺天行化,顺天行化,顺天行化。”
我说道:“郎君,快醒醒!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言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言律说道:“娘子,如今是什么时辰?”
我端着汤药回道:“我也不知道,此时是深夜。郎君,你受了风寒,我给你熬了桂枝汤。”
言律说道:“多谢娘子。”
我回道:“不客气。”
言律披着厚实的被子,我拿起勺子,吹凉了汤药,给他喂药。
我问道:“郎君,这药是温热的吗?”
“是的。”言律说道,言律端着汤碗,喝完了汤药。
我拿出放在我的软枕下面的一张藕粉色罗帕,我给言律擦了擦嘴角,言律说道:“方才我做了个梦,我梦见我上朝迟到了,官家在朝堂批评我,我一下子就醒了,我看到屋子里的烛光,分不清我是做梦还是梦中梦,方才我喝了汤药,才发现我是真的醒了。”
我问道:“郎君今日还要去上朝吗?”
言律回道:“不去。暴雨天,官家不在正殿,他易服减膳,罢了十日朝会。”
我脱下乌皮靴和鞋袜说道:“郎君明日可以睡到自然醒。”
我解下厚实的圆领夹袍,钻进被子里,我问道:“郎君,今日你的嘴巴还冷吗?”
言律回道:“今日我的嘴巴热得很!”言律吹灭了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