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娘回道:“我侬和阿婆打算明年回汴京,今年的任何宫廷宴会,咱们就不参加了。”沈素娘坐在座位上翻看书籍。
蒋瑎说道:“爸,我侬几时可以跟春桃姐姐道别呢?”
蒋中丞拿起拨浪鼓递给蒋瑎说道:“瑎儿,等一会儿,你侬先玩玩拨浪鼓。”蒋瑎转动手中的拨浪鼓。
牛大娘起身,她把空竹篮挎在手臂上说道:“孟中书,沈郡君,你们在家里坐一会儿,我侬去街上买些菜。”
言律起身,我也跟着起身,言律说道:“牛郡太君,蒋中丞,沈郡君,蒋瑎,我和娘子要去别的地方送书了,我们先告辞了。”
我们走出“蒋宅”,言律牵着马问道:“娘子,咱们接下来去哪里送书?”
我说道:“去临风家里。”
言律在路上买了些水果,言律把马拴在一个凉亭旁,我和言律站在西阶,“郭家”宽敞的门楣上,贴着褪色的“天行帖子”,门上挂着木制桃符,褪色的门神,春联。
言律敲了敲门,门内,我听到临风说道:“来了。”临风束发,头戴玉冠,身穿黑色印金花交领袍。言律把一篮子荔枝暂时放到地上,我们互相行礼。
厅堂的桌上,放着渣斗,茶托子,茶盏,茶瓶,羊肉干,糖油果子,“水晶皂儿”,凤梨,荷叶糕,炸小鱼干,言律把一篮子荔枝放到厅堂的桌上。院子里,晾晒被子,书籍。地上放着一个鱼篓。
临风给我们倒上茶水。
言律从书袋里拿出书籍,他把书籍递给我,我双手把书籍递给临风说道:“临风,这是我自己写的诗词。”
“谢谢。”临风说道。
“不客气。”我回道。
临风翻看了一会儿书籍,不一会儿,他合上书问道:“子定,清容,我和梁娘子是契约恋人,我跟她签订了三个月的恋人契约,她在曝书宴会前说她喜欢我,我分不清她是跟我做戏还是真情。”
言律问道:“忠维,你喜欢梁娘子吗?”
临风回道:“我十分喜欢她,我想把她娶回家。”
言律问道:“忠维,你们的喜怒哀乐,都会同对方分享吗?”
临风回道:“虽然契约里没有这个规矩,但是我们经常向对方分享一些小秘密。”
言律说道:“忠维,我觉得梁娘子对你的态度,不是做戏。”
临风说道:“母大郎是梁娘子的知己,他们从小就认识,我不知道梁娘子是不是把我当成知己了。”
言律说道:“忠维,你在梁娘子心中一定比母大郎更重要,不然梁娘子会找母大郎或者母大郎的朋友签订恋人契约。”
我问道:“临风,梁娘子的星宫是什么呢?”
临风回道:“狮子。”
我回道:“敏敏和烟月的星宫也是狮子,我以前听烟月说,星宫狮子的女子,会勇敢地向男子表达自己的感情。梁娘子对你是真情流露。”
临风说道:“我爹娘过几日就从杭州回汴京, 等他们回来了,我打算择个吉日,去梁娘子家里下聘礼。”
言律说道:“忠维,梁资政今早已经让官家为你们赐婚了,梁资政说他想让梁娘子风光出嫁。聘礼你看着办!”
临风咧嘴笑,回道:“我一定会把最好的聘礼送到‘梁宅’。”
我和言律吃了些糕点,喝了茶水,我起身,言律也跟着起身,我说道:“临风,我和郎君还要去我爹娘家送书,我们先告辞了。”
临风把鱼篓挂在腰上说道:“马未和马成邀请我和‘孓然社’的成员去农田里捉鱼,我也该出发了。”
我们走出“郭家”,临风锁好门,我们互相作揖道别。
我和言律骑马,前往“沈观家”。头戴圆顶斗笠,穿着黄褐色僧袍的僧人晃动摇铃路过报时:“午时。”街道旁,知了在树上鸣叫。
厅堂的桌上,放着我和言律买的食盒,一篮子荔枝,香炉,桃子,紫砂壶,茶托子,茶盏,荷花酥,渣斗,“樱桃煎”,石榴,一坛酒,一篮子荷叶,羊肉干。香炉里传来薄荷的味道。
走廊下放着有底座的屏风,屏风上放着古画。院子里放着方桌,方桌上放着一块木板,木板上铺着草席,草席上放着正面朝上的书籍。院子的空地上,铺着很多张竹席,竹席上晾晒金灿灿的稻谷,稻谷旁边,放着一把老旧的木制耙子,一些空箩筐,一些簸箕。
娘头戴山口冠,画了淡妆,佩戴淡绿色葫芦耳饰和项链,身穿紫色抹胸,绿色半袖短褙子,灰褐色裙子,腰上拴着“腰舟”,腰间围着“腰上黄”和淡青色手帕。
娘给我们倒上热茶后,用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
我们互相行礼,言律从书袋里拿出一本书,我把书籍双手递给娘说道:“娘,这是我自己写的诗词。”
娘欣慰地说道:“清容,娘感到很自豪!”我对娘报以微笑。
娘问道:“清容,你回赠言律的藏头诗,也在这本书里吗?”
我回道:“在的,在第五页。”
我问道:“娘,阿爹还在守铺子吗?”
娘说道:“没有,他去给街坊邻居送书了,景大丈让街道司的官员转告你爹,你的书今日在售卖,你爹买了一些书。”
我问道:“娘,阿爹买了多少本书呢?”
言律说道:“岳母,娘子今早打算把书袋里的新书送给街坊邻居。”
娘回道:“我还没问过他。”
正说着,头戴黑色无脚幞头,穿着黑色短衫,灰色裤子,布鞋,腰上拴着“腰舟”的阿爹走进厅堂,我们互相行礼。
娘问道:“沈郎,你今早买了多少本清容写的书?”
阿爹问道:“三十本。”
娘说道:“清容也买了一些书,她之前打算送给街坊邻居。”
阿爹说道:“清容,你的书若送不完,阿爹帮你送给我的同窗。”
“好。”我说道。
娘说道:“咱们先吃饭吧,自你们从杭州回来,你爹每日都要用荷叶梗喝酒。”
净手后,娘在收拾桌子,阿爹进了厨房,言律把书袋放进书房,不一会儿,我和言律也进了厨房。
桌上摆放着香喷喷的饭菜,我们左手拿着荷叶,荷叶里装着米酒,我们把荷叶里的酒一饮而尽……
我们帮着阿爹把所有书籍翻面暴晒后,走向厅堂,娘收拾好桌子,坐在厅堂的椅子上看书。娘念道:“斜阳接重山,秋风卷碧水。渡口立乌篷,维扬远归人。”
娘问道:“清容,你这首《下扬州》,是咱们去年到扬州游玩时写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