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我和言律说道。
“不客气。”汤席说道。
言律向舒二丈和祝大娘说道:“舅舅,舅妈,这是我在杭州的朋友,汤席,我和他是在嘉佑七年的琼林宴相识的。”
舒二丈说道:“汤郎,草民叫舒彬,是这家酒楼的掌柜的,你可以跟着言律他们喊我‘舅舅’,这是我妻子。”
祝大娘说道:“汤郎,民妇叫祝采薇,你也可以跟着言律他们喊我‘舅妈’。”
汤席说道:“舅舅,舅妈,晚生叫汤宴席,今日晚生带着子定和沈娘子去外面游玩。”
舒二丈拿起放在长柜子上的食盒说道:“汤郎,这是言律和清容送你的七夕巧果。”
汤席拿着食盒说道:“谢谢舅舅。”
“不客气。”舒二丈回道。
祝大娘问道:“汤郎,你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了。”汤席说道。
“舅舅,晚生可否在酒楼内洗个手,方才晚生提着鸡,手有点臭。”汤席把食盒放在柜子上说道。
“李二郎,你带着汤郎去后院洗手吧,麻烦你把汤郎送来的红鸡放到后院,你待会儿也洗一下手吧!”酒楼内,一位头戴道冠,身穿青色道袍的道人付钱离开,舒二丈收了钱说道。
“好。”一位大伯提着红鸡说道。
汤席和一位大伯从后院走出来,汤席对我们说道:“子定,沈娘子,咱们立刻出发如何?我已经备好马车了。”
“好。”我和言律说道。
“子定,你的‘公验’今日可带上了?”汤席问道。
“带上了。”言律回道。
我们向舒二丈和祝大娘作揖道别。
“汤郎,食盒。”舒二丈提醒说道。
“差点儿忘了。”汤席提上食盒说道。
挂着青色酒旗的酒楼外,停放着一辆青色车厢的马车,头戴淡褐色幅巾,身穿黑色短衫,灰青色裤子,草鞋。我们和车夫互相作揖,我们登上马车。
汤席在车厢内问道:“沈娘子,在汴京,行会的‘行’字需要避讳吗?”
我说道:“不需要。”言律与我并肩坐在车厢内,汤席与我们相对而坐。
汤席接着问道:“为何汴京人不喜欢说马行街呢?”汤席按行会的发音说起马行街。
我说道:“汴京的很多街道,是按十二生肖命名的,所以我们直接按生肖称呼行街。”
汤席说道:“子定,沈娘子,咱们上午去游览西湖,摘荷叶是我们这边的习俗,你们上午可以体验一下,下午咱们去观潮。”
“好。”我和言律回道。
汤席打开食盒说道:“子定,这是什么糕点?”
言律回道:“笑靥儿。”
汤席吃完了一块糕点,他弓着身子,拿着一层食盒说道:“味道不错,你们也一起吃吧,我给车夫送一盘。”
“好。”我和言律说道。
我和言律拿起一块“笑靥儿”,我们不约而同地递给对方吃,我们相视一笑,我开心地吃着巧果。
不一会儿,拿着一盘空食盒的汤席弓着身子坐下。
言律问道:“汤席,‘余九丈葫芦铺子’可否备齐一万条‘腰舟’呢?”
汤席说道:“余九丈联系了‘江南葫芦行会’的行老,昨日他们便将‘腰舟’备齐了。对了,子定,今日咱们还要去一趟葫芦铺子,之前我对余九丈说,我帮你付一部分定金,余九丈不答应,他担心你是同行,想看一下你的‘公验’。”
“好。”言律说道。
“我去给车夫说一声,余九丈的葫芦铺子离西湖不远。”汤席弓着身子走出车厢。
一路上,我们都可以听到小贩的吆喝声。不一会儿,车夫停止驾驶,坐在车板上的汤席掀开青色的车帘说道:“子定,沈娘子,葫芦铺子到了。这马车我租了一日,咱们直接下车就行。”
我们下了马车,今日七夕,街上的小孩子穿着新衣,手执荷叶,杭州街道上有很多挑着箩筐的小贩在叫卖鲜花,水果,七夕玩具,巧果……
我们走进黑色底板配红字的“余九丈葫芦铺子”,铺子的横梁下方横放着一些竹竿,系着红绳的“腰舟”就挂在竹竿上,地上的一些箩筐内放着一些葫芦制品,比如葫芦瓢,葫芦茶漏,酒葫芦,葫芦挂件……
一位束发,头戴葫芦钗,身穿一件黑色交领袍,衣袍上绣着一些褐色葫芦,腰上围着黑色搭膊的中年男子坐在椅子上看书,椅子旁边,放着一把木制七档算盘。
“余大丈,要买‘腰舟’的沈娘子和孟官人来了。”汤席说道。
男子起身,我们互相作揖。
“余大丈,这是晚辈的‘公验’。”言律从衣袍里拿出一个青色纸筒,他用手指夹住“公验”,把纸筒暂时装进蹀躞带上的小方包内,他把“公验”双手递给余大丈。
余大丈看着“公验”,他走到旁边的“崔家书坊”,对着一位头戴黑色展脚幞头,身穿绿色官服,背对我们的男子说道:“女婿,你侬过来看看,这‘公验’的官职是不是什么台谏官。”
男子转过身,我们和男子互相行礼,男子看着“公验”说道:“岳父,中书舍人不是台谏官。”
余大丈把“公验”还给言律,言律先把“公验”放回纸筒,再把纸筒放回衣袍,他把算盘放在椅子上,蹲着身子拨动算说道:“孟官人,一条‘腰舟’五十文钱,一万条‘腰舟’就是五十万文钱,一万文钱就是十贯钱,十贯钱就是一两黄金,五十万文钱就是五十两黄金。”余大丈拨完算盘,起身说道。
余大丈问道:“请问孟官人今日是打算付多少定金呢?”
言律回道:“晚生要付全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