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公说道:“言律,三天后的寅时,你在宣德门口等待我和欧阳公,我们带你找找站位。”
言律回道:“唯,谢谢范公、谢谢欧阳公。”
范公和欧阳公回道:“不客气。”
范娘子说道:“子定,你第一天上朝,千万不能迟到,这样可以给御史台的官员留下一个好印象。”
言律回道:“唯。”
我问道:“范姐姐,‘葡萄’现在会走路吗?”
范姐姐说道:“她现在只会站立和爬行,不会走路。”
我又问道:“范姐姐,‘葡萄’现在多重呢?”
范娘子回道:“自她出生后,我们还没有给她称过重呢。”
郑大娘问道:“姜大娘,可否借你家杆秤和背篓一用?”
娘回道:“好。”
娘进了厨房,拿出这两样物品,双手递给郑大娘,范姐姐把“葡萄”放进背篓,郑大娘蹲下身子,开始称重,她移动着秤砣,不一会儿,她说道:“‘葡萄’现在有十五斤重。”
范娘子对“葡萄”说道:“‘葡萄’,你要快点学会走路哦,娘现在有点抱不动你了。”“葡萄”眨巴着眼睛,咿咿呀呀地说话。
辰时过后,宾客们渐渐多了起来,我们和宾客们互相行礼,一些宾客们在走廊下打麻将。敏敏,秋云,江果儿今天丱发,用绿色发带装饰头发,头簪红色瑞香花,身穿嫩绿色圆领袍,束着金黄色的腰带。
郑学,谢准,封笛留着总角,身穿灰色交领袍。封笛是封六丈的孙子,他看起来虎头虎脑的,他今年十二岁,因为封笛的爹娘在汴京西大街开了一家茶肆,所以他平时在西大街的小学读书。
敏敏说道:“嫂嫂,你知道为什么我和秋云,果儿今天打扮得一模一样吗?”
我问道:“你们下午是要一起出门,去外面玩吗?”
敏敏回道:“我们不出门,七天前我们就约定好了,今天下午我们和郑学,谢准,封笛在院子里拔河。”
秋云说道:“清容姐姐,你和孟哥哥下午可以来看我们比赛吗?”
我和言律回道:“好。”
我和言律在院子里为宾客们打水洗手,地上放着五个水盆和一个空水盆,敏敏向我们走来,敏敏说道:“嫂嫂,你可以给我生个姐姐吗?我方才问了娘,娘说她生不了。”
言律笑道:“敏敏,嫂嫂也生不了。”
敏敏又问道:“哥哥嫂嫂,你们为什么生不了呢?”
言律回道:“敏敏,我之所以是你的哥哥,是因为我的年龄比你大。人的年龄,就像竹子的高度一样,只增不减,竹子是由竹笋长成的,假若你的年龄是竹笋,那哥哥姐姐的年龄就是竹子,如果你让嫂嫂给你生个姐姐,那就违背了自然规律。”
我说道:“小姑,人的长幼,就像十二生肖一样,是有顺序的。”
敏敏又问:“嫂嫂,你可以给我生个弟弟或者妹妹吗?方才我瞧见了‘葡萄’,她好可爱呀!”
我点头回道:“好啊。”敏敏笑着向我们作揖,我们作揖回礼,她在院子里和朋友们玩捶丸游戏。
烟月和马成向我们走来,我们互相行礼。
烟月梳着“惊鹄髻”,头簪珍珠发簪和迎春花,画了“三金妆”,身穿杏色上襦,红色销金半臂,红绿相间的印花裙子,腰上佩着“鸳鸯带”。马未束发,头戴银冠,头簪迎春花,身穿白色镶紫边圆领窄袖襕衫。
喜气洋洋的烟月说道:“清容,孟兄,表嫂今早辰时生了一个六斤二两的儿子,表姨母托我们告诉你们一声。”
我和言律说道:“恭喜恭喜。”
我说道:“烟月,马兄,你们已经送了礼物吗?”
马未说道:“是的。我们从洛阳回来后,烟月每天都会让我去田大娘家里问问,召南是否生产,我每天都随身带着礼物。”
烟月回道:“我们送了他们小孩子穿的上衣和‘波斯裤’,我娘说,小男孩若是穿上‘波斯裤’,此生有机会当博士呢。”
我说道:“我觉得召南一定会喜欢你们的礼物的。我打算送出的被子上午刚做好,下午我和郎君去送礼。”
言律问道:“马郎,烟月,娘子,你们汴京人,通常送什么食物给产子的妇人呢?”
马未回道:“蜜米油盐酱醋茶,这些都可以送给产子的妇人。”
烟月说道:“送米的话,一定要买栗米或者稻米。”
我说道:“红糖,羊肉,鲫鱼,猪蹄,这些食物可以送给产子的妇人。”
烟月说道:“清容,孟兄,我们还要告诉忠维一声,表哥想让他给彩哥画像。”说完,他们和我们互相作揖。
我和言律入席就座,我问道:“言律,你们扬州人通常送什么食物给产子的妇人呢?”
言律回道:“红鸡蛋。”
午时前,娘把织锦挎包放进卧房,一些头戴绿色幅巾,耳簪油菜花,穿着褐色绣红字短衫,灰色裤子,布鞋,身上系着银色襻膊的太和楼小厮的从厨房里走出来,他们把饭菜,碗筷调羹摆到桌上。
每桌都摆放着炙鸭,春饼,酱香鹿肉,“山煮羊”,“猪羊荷包”,蒌蒿河豚汤,清蒸螃蟹,清蒸鲈鱼,清汤鲍鱼,“扒广肚”,牡丹燕菜,“决明兜子”,烤羊肉,雕花橙子。桌上放着红色的纸片,纸上写着菜名。
午时,宾客们洗手就座,阿爹从厨房拿出一个火折子,他走到门外,燃放鞭炮。门外响起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阿爹走进院子,厅堂的墙上,悬挂着锣鼓,阿爹敲着锣鼓说道:“开席。”阿爹入座。
我,言律,阿爹,娘,孟大丈,舒大娘,姜二娘,洪姨丈坐一桌。
孟大丈头戴黑色双卷脚幞头,耳簪紫色牡丹花,身穿绿色官服,束着腰带。舒大娘头簪紫色牡丹花,画了淡妆,脖子和耳边戴着翡翠玉坠,她的服饰打扮,和范大娘是一样的。
洪姨丈头戴纶巾,耳簪紫荆花,身穿灰色衣裳,黑色销金褙子。姜二娘头戴红色牡丹冠,耳簪紫荆花,画了淡妆,身穿深紫色抹胸,姜黄色绣花褙子,淡绿色裙子。
娘说道:“清容,言律,方才向三娘告诉我们,召南今天辰时生了孩子,下个月在‘贺家’办酒席,我和你爹下午要陪宾客打麻将,走不开,生子礼物麻烦你们去送一下,礼物我放在客房了。”
“唯。”言律应答。
“俞。”我应答。
姜二娘说道:“孟大丈,舒大娘,我还没和你们打过麻将,咱们饭后切磋切磋。”
孟大丈和舒大娘回道:“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