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人贩子!我是汴京人,家住汴河下土桥。”谭大郎说道。
“良人,吃菜!”谭大郎不停地给齐仲文夹菜。“谭大郎,你也吃菜!”齐仲文压低嗓子,给谭大郎夹菜,谭大郎心花怒放,齐仲文给谭大郎倒了一碗酒。
“谭大郎,你这还没成婚呢,就叫我朋友‘良人’,你说话可要收敛一点,他脸皮薄,不喜欢这么肉麻的称呼。”郭忠维故作不满地说。
“齐娘子,吃菜!”谭大郎冲齐仲文抛媚眼,齐仲文细嚼慢咽地吃饭。
“谭大郎,咱们吃完饭后,我给你画张像吧,齐娘子的爹娘想看看你长什么样。”郭忠维说道。
“我长得丑,我不喜欢画像。”谭大郎说道。
“齐娘子的爹娘并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他们一直盼望他可以嫁个威风凛凛的武官。”郭忠维漫不经心地说。
“那你还是给我画张像吧,我符合他们的条件。”谭大郎说道。
“谭大郎,你不是武学院的学生吗?你要去参军?”齐仲文拿着手帕问道。
“谁说人一定要参军才可以做武官,只要我明天通过了武举考试,我照样可以当武官。”谭大郎神气十足地说。齐仲文夸赞:“谭大郎真厉害!”
谭大郎一把揽住齐仲文的肩膀说:“齐娘子,等我做了武官,我一定会派八抬大轿娶你进门。”
齐仲文用手帕遮住脖子,故作娇嗔地说:“谭大郎,你手劲好大,我的肩膀好疼!”
郭忠维说:“谭大郎,你的一言一行,我都会向齐娘子的爹娘汇报的,要是他们知道你是个轻浮的人,你觉得他们还会让齐娘子继续跟你来往吗?”谭大郎松开了他的手。
郭忠维正色道:“谭大郎,夏御史成婚那天,你说你在婚前失贞,齐娘子的爹娘,可不喜欢这种不守贞洁的男子。”
谭大郎说:“我当时是在吹牛!我至今都还保留着处子之身呢!”郭忠维和齐仲文忍俊不禁。
齐仲文接着问:“谭大郎,夏御史成婚那天,你为何打扮成街道司的官员?”
谭大郎说:“夏御史成婚当天,家里肯定会有很多垃圾,我来蹭饭,顺便帮夏御史清理家中的垃圾。”郭忠维和齐仲文知道谭大郎没有说实话,他们不再追问,以免引起谭大郎的怀疑,齐仲文继续为谭大郎倒酒……
麻虫在“昙婆婆助产铺”和昙婆婆聊天。昙婆婆店铺门前,挂着一双箩筐大小的竹编鞋子,鞋子外面糊了一层红纸。店铺内,放着一张桌椅,桌上放着茶水,茶瓶,茶筒,一篮子糕点,地上放着一个箩筐,和一个竹篓,箩筐里装着很多草纸,竹篓里装着草纸和小剪刀。麻虫束发,头戴黑色逍遥巾,身穿灰色交领长衫。昙婆婆束发,头发花白,头戴铜制葫芦冠,身穿褐色窄袖及膝圆领袄,黑色裤子,云头履。
麻虫问道:“昙婆婆,这旧曹门街,只有您家的店铺,大门前挂着一双圆头大鞋,这是什么意思呢?”
昙婆婆说:“我是帮孕妇接生的,女子常常穿圆头鞋,孕妇生孩子前,身体会出血,门前挂着大鞋,寓意通血,这是我们这行的宣传物品。”
麻虫问道:“昙婆婆,我爹是负心汉吗?”
昙婆婆说道:“说你爹是负心汉吧,我听说自从你娘离开燕家后,他没有再娶妻,而是另取妾室,说你爹不是负心汉吧,他又和妾室生了孩子。”
麻虫说:“听起来他就是个负心汉!”
昙婆婆说道:“麻虫,你娘去世后,你是不是住在你外祖父家里?”
麻虫说:“我和我娘在汴京乡下租房住,我娘告诉我说,外祖父跟她断绝了关系。”
昙婆婆说道:“我听你外祖母说,她和你外祖父反对他们成婚,你娘铁了心要嫁给你爹,你外祖父赌气说,要是她嫁给你爹,他就不认她这个女儿。”
麻虫问道:“昙婆婆,我的外祖母,外祖父是不是看出来我爹是个负心汉,所以不让他们成婚?”
昙婆婆说道:“不是,你爹当时太穷了,我听说他下聘礼的钱,都是找人借的,你外祖父和外祖母,不愿意让你娘嫁过去吃苦。”
麻虫自嘲:“我现在这么穷,以后肯定没有小娘子愿意嫁给我了。”
昙婆婆安慰说:“麻虫,你不要轻易看轻自己,你爹也是成婚后,才考上进士,当上街道司官员的。你现在跟着高巡检训练,就要好好练习,以后说不定能在选拔中脱颖而出。”麻虫点点头,接着问道:“昙婆婆,我外祖父,外祖母还健在吗?我是黑户,参加选拔,需要写上自己的姓氏。”
昙婆婆说道:“他们都健在。”
麻虫又问道:“昙婆婆,他们都住在洛阳哪里呢?我听姜大娘说,我娘以前和她是邻居,后来我娘他们搬到洛阳了。”
昙婆婆回道:“他们现在住在汴京新宋门街。你娘以前告诉我说,有一年汴京温病盛行,为了躲避瘟疫,他们就搬到洛阳了,后来你娘在出嫁前,又搬回汴京了。”
麻虫迫不及待地问道:“昙婆婆,我的外祖父,外祖母,是做什么营生的呢?”
昙婆婆说道:“你外祖母没做营生,平时都待在家里,你外祖父在‘汴京书院’当夫子。”麻虫点点头,麻虫向昙婆婆作揖道别,说:“昙婆婆,我下次再过来拜访您”。昙婆婆点点头。
娘锁好门,我们准备去“卫家食店”吃饭,笑逐颜开的麻虫向我们走来,我们互相作揖。
娘说道:“麻虫,你吃午饭了吗?”
麻虫说:“还没有,我打算去孟兄家里煮碗面吃。”
洪姨丈打量着麻虫,对洪鱼儿说道:“他就是你说的那个男子?”
洪鱼儿害羞地点点头,姜二娘说:“果真是一表人才。”
阿爹说:“麻虫,那你就跟着我们去吃饭吧,我点了八道菜,这六个人吃吧,可能会剩下一些菜,七个人吃,刚好不浪费。”
麻虫表情犹豫,洪姨丈笑着说:“郎君,你就跟我们一起来吃吧,我们三个人,都是来蹭饭的。”
我们在“卫家食店”的一间以桂花为主题的雅阁就座,雅阁的布帘子上面,绣着桂花,墙上挂着一幅桂花刺绣和一幅用麻布装裱过的字画,这是一首言律写的《悯农》。桌子上放着箸筒,渣斗,止箸,酒坛,茶水,酒杯,花瓶,花瓶里放着桂花形状的“象生花”。
娘介绍说:“麻虫,这位是鱼儿的爹,他叫洪大丈,这位是鱼儿的娘,姜二娘。”
麻虫说:“洪大丈,姜二娘,你们好,我叫麻虫。”
洪姨丈问道:“麻虫,你是做什么营生的?”
麻虫回道:“我以前在街上乞讨,现在跟着高巡检参加一些训练。”
姜二娘欣慰地说:“这孩子说话坦诚,挺不错的。”洪姨丈点点头。
我问:“麻虫,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喜事?你跟我们打招呼的时候,格外高兴。”
洪鱼儿急忙问道:“麻虫,是不是你们‘孑然社’的朋友,介绍小娘子给你认识了?”麻虫对洪鱼儿摇摇头。
麻虫激动地说:“昙婆婆告诉我,我的外祖父和外祖母都在汴京,他们都健在,我要是能找到他们,我就可以报名厢军的选拔了。”
我们向麻虫祝贺说:“恭喜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