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娘说:“孟郎,要不我们直接签契约吧?”
言律说:“郑大娘,我之前答应过钱八郎,要通过他的担保与你们交易。”
郑大娘说道:“孟郎真是个守信用的人。”
钱八郎说道:“孟官人,租房期间,若范公的住宅有所损坏,您需要自费修缮。”
言律回道:“我知道了。”
钱八郎接着说:“孟官人,租房期间,未经范公同意,您不得擅自修建房屋。”
言律回道:“租房期间,我不会擅自改动范公的住宅。”
钱八郎继续说道:“孟官人,按照大宋律法,租房期间,您不得将房子转租。”
言律回道:“我是租来自住的,我不会将宅子转租的。”
我从未租过房子,原来租房子有这么多规矩,我在心里想。我说:“言律,我出门的时候带了一些银两,你要是不够的话,我可以拿给你。”
言律从衣袖里摸出五两银子,放到桌上说:“清容,你不必担心,我昨天找公孙兄借了一点银子。”
钱八郎从衣袖里掏出三张租宅契约,问:“范公,我可以借点毛笔和印泥吗?”
范官人说:“可以。”说完,范官人进书房拿笔墨纸砚和印泥。钱八郎把契约放在桌上,范官人和言律,钱八郎在契约上签字,按手印。
有位个子比较高,面容清秀,头戴黑色无脚幞头,身穿黑色长衫的男子跑进书房,和我们互相作揖,男子开心地说:“恭喜范公,范娘子生了个五斤重的小娘子,产婆说母女平安。”
钱八郎介绍说:“这位是范公的随从,陆大郎,那位是租客孟官人,那位是沈娘子。”
范官人笑着说:“娘子,我今天当上外公了。”
郑大娘笑着说:“范郎,我如愿当上外婆了。看来这几天我得向邻居朋友借点百家布,给外孙女做衣裳。”
我和言律异口同声地说:“恭喜恭喜。”
钱八郎笑着说:“范公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啊,第一喜,喜得外孙女,第二喜,宅子出租成功。”我们都开心地笑着。
钱八郎把契约念了一遍,说:“汴京租房契约,右谏议大夫,成都人范镇,将于治平元年五月十五把位于景龙门大街的范宅出租给都水使者,扬州人孟言律,租房有效期一年,押金四两白银,宅子年租金五十二两白银。庄宅牙人,汴京人钱胜,于治平元年五月初八与房主范镇,租客孟言律做担保,房契属实,钱胜已收取租客孟言律押金四两白银,牙契钱一两白银,交易属实,以此为证。”
钱八郎接着说:“契约一共三份,范公您留一份,孟官人留一份,我留一份,我的这份契约要拿到开宝寺附近的‘庄宅牙人铺子’保存。若你们在租房期间需要更改契约内容的话,可以来牙人铺子找我。”
“行。”范官人说。
“没问题。”言律说。
我说:“范公的大名,我以前在书坊的一本书里看到过,但是一下子就想不起来书名了。”
言律说:“清容,你说的应该是《新唐书》。”
我说:“对,就是这个书名。”
我好奇地问:“范公,那本书您参与编写了多久呢?我在书坊看到那本书有很多册。”
范官人说:“那本《新唐书》是我和其他官员花了十七年参与编修的。”
陆大郎说:“范公以前为了编纂好那本书,他每天忙完公事回家,直接钻进书房,继续查阅史料。”
钱八郎作揖说:“范公真是了不起!”
我作揖说:“范公令人钦佩!”
言律作揖说:“范公真是鞠躬尽瘁,令人钦佩!”
范官人作揖回礼说:“这只是我的职责罢了。”
范官人问:“孟郎,你做官多久了?”
言律说:“鄙人做官两年了。”
范官人说:“孟郎,你之前在书房看过《孟子》,我想把我喜欢的一句话送给你,这是我的为官之道,‘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
言律坚定地说:“孟某谨遵范公教诲。”
门外有僧人报时:“酉时。”
钱八郎说:“范公,时辰不早了,我要在戌时前把契约送到铺子上,我们先告辞了。”
我们和范官人,郑大娘,陆大郎互相作揖道别,离开了“范宅”。
走在路上,钱八郎对我们说:“孟官人,一年的租金,您需在三个月之内,直接付给范公,或者您拿着契约,付给‘庄宅牙人铺子’。”
言律说:“多谢提醒。”
钱八郎说:“别客气。”
我们走到开宝寺,钱八郎和我们互相作揖道别,我和言律并肩走着,路边树上的知了不停地鸣叫,我好奇地问:“言律,你之前在陶公的书架上看的是什么书呢?你当时脸好红。”
言律狐疑地问:“清容,你拿的书是什么?你当时看得很专心。”
我说:“我拿的是一本《周公解梦》。”
言律红着脸说:“我拿的书是《道德经》,书里的内容却是‘共赴巫山’的艳图。”我的脸也红了。
言律说:“我估计陶公最高层的书架,全是那种书。”
我说:“幸好你没有租他的宅子。”
太阳收起刺眼的光芒,它的余辉染黄了周围的云彩。微风吹拂,言律和我在其他街上的食店吃饭,吃饭前,他问:“清容,你可以借我五两黄金吗?我付房钱。”
我笑着说:“那些本来就是你的钱,你明天过来拿就是了。”
言律说:“我明天忙完公事,我会过来跟你打个欠条的。”
我们在食店吃完饭,言律把我送到我家门口,我说:“言律,你等我一下,我进屋换双舒适的鞋,今天我穿了双新鞋,有点挤脚。”言律在家门口对我说:“清容,你今天走了那么多的路,你就不要送我回客栈了。”言律和我互相作揖道别,回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