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禾的头几乎贴在金丝楠木雕花地隔上，放在脑袋前方的手掌平铺在地。
雪花染湿的衣裳，贴在背脊上，难受极了，她鼻尖闻到房中幽凉的冷香，发颤的更加厉害。
一阵静谧，就在她迟疑着要不要在告罪一次的时候，终于听见了细微的动静。
“这糕点，是你做的。”
缥缈清然的嗓音，再一次在她耳畔出现，如冷香中嗅到花开之味，让虞禾反应迟钝起来。
等她猛然惊醒，已经过去了四五秒，虞禾立刻咬了一口下唇，“是，是婢女所做。”
她结结巴巴，连说出来的话都在颤抖。
隔着朦胧的垂纱，宇文玉泽坐在青花珐琅太师椅上，懒懒的掀起眼皮，望着跪成一团的婢女。
眼底浮现几分浅薄的笑意，他竟不知自己在婢女中，有如此威名，竟连与他说话，都抖成一团。
他修长洁净的手指点了点面前白玉盘沿，“起来吧。”
“谢，谢九王爷。”
虞禾站起来，依旧不敢抬头，像只鹌鹑，手指捏紧濡湿的裙。
终于男人轻咳一声，对着她开口：“你还会别的膳食吗。”
“回九王爷，婢女刚来膳食坊不久，所学不过三层。”
虞禾小心翼翼的回答，心中打鼓，什么三层，两层都够呛。
又安静下来，宇文玉泽像是思索了一刻，“现在去千玉堂做一些你拿手的。”
“是。”
千玉堂是九王爷的私人小厨房，每日从膳食坊送来的食物一应放在这里，婢女试毒后，再由蔷薇送到王爷面前。
而蔷薇，自然也掌管着九王爷的吃食。
她的地位，称得上所有婢女之上。
虞禾快速的退出去，下意识的擦了擦并不存在的虚汗，蔷薇站在外面对着她露出疏离的笑：“姑娘回去时可要当心路滑。”
这逐客令下的真是快。
“九王爷命我做些吃食。”虞禾开口。
蔷薇的脸色一瞬间的怔住，随即立刻恢复成柔顺的样子：“那姑娘随我来吧。”
虞禾看着她窈窕的背影，心里有些奇怪，蔷薇对她释放出毫不客气的轻视。
仿佛她侵占了她的地盘一样。
在蔷薇的注视下，虞禾做了两道简单的膳食，放在了玉盏上。
蔷薇尝了一口，笑意凝固在嘴角，“姑娘的手艺真是好，这鱼糕入口即化，香而不腻，光闻着都让人觉得是珍馐美味。”
“蔷薇姐姐言重了。”虞禾羞涩的笑着。
蔷薇收起笑意，将玉盏端入了墨客斋。
虞禾站在外面，静静等待。
雪越飘越大，从渐暗的天色倾泻而下，飞扬卷裹着冷空气，虞禾的衣裳黏答答的粘在身上，她打了个冷颤。
门被推开，蔷薇沾着浅红色口脂的唇微张：“恭喜姑娘，以后就留在千玉堂吧，除了九王爷用膳时刻，你仍可以去膳食坊学习，只不过从今日开始，你就是九王爷殿里的人了。”
意思就是，她升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