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周铁成在小区马路对面,待了十多分钟吧。
火光照着他的脸,半面明亮半面黑暗。
他双目充血,最后还是决定走。
小区的院子里,停着几辆顶上带灯的车,不停的闪啊闪的。
当时我也觉得不对劲,好巧不巧的,就那座楼起火了。
可周铁成没给我多说,我也识趣的没问,因为他心情看上去糟糕极了。
只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
车子离开燕郊,直接越过河,进北京了。
路上越来越繁华,和燕郊好像两个世界。
当时是没有进京证的,即使开个吉b、琼b的牌子,也畅通无阻。
“我们去哪?”我问周铁成。
他开着车,情绪好像很平静:“见主顾。”
“主顾不是雯姐吗?”
周铁成眉毛稍动:“那是她以为的。”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这事儿到底还有什么转折……我再次想起周铁成问我的那句话了。
我有没有脑子?
我没那么自信了。
车子从通燕路过通州,又在常屯往西边儿开。
当时六环没完全建成,总之我们就是顺着路开。
路过马驹桥、新凤河,最终到了一片大荒地。
地名我是看路牌或者问周铁成后知道的。
到了地方,只有零星的房屋,其余最多的就是盖房子的工地了,我还以为又出北京了。
后来知道,大兴正在大开发,当年的次贷危机引发了地产政策的大变动。
总之,在鸟不拉屎的地方,叫霍村吧,周铁成停好车,朝一间民房走过去。
他叫我换好手套鞋套,跟在后面别出声。
掏出钥匙,他把开门了。
进屋后,他没开灯,不过天已经亮了。
房子是灰瓦的红砖房,里面很乱,锅碗瓢盆之类的散落一地。
味道就像是山药窖里,潮湿,伴随着土腥味。
我看到了半箱老乡方便面,和塑料袋里的双汇的淀粉肠。
“饿了自己泡面,烧水的东西在厨房。”
周铁成说着,将小房子正面的窗帘拉开一角。
那里架着个手臂粗、半米左右的圆锥形物品,大头儿冲外面。
我好奇地走过去,打眼这么一看:“这是啥?”
“你来看。”
周铁成指着那小头儿说。
我用手握住一端,闭上右眼只拿左眼看。
一张脸!
确切的说,是一张画布上的脸,色彩挺逼真的。
我不懂画画,反正就很写实,乍一看跟真人似的。
转动仪器,我的视角里全是这种画,但有的上面还有分割线之类的,露着骨头。
因为对面也拉了窗帘,所以只能看到部分屋子的情况。
“这好像是……张美红的画室?”
我睁开右眼,看向周铁成。
周铁成点点头:“差不多,对面是庭美整形医院。”
庭美?我只听过“隔江犹唱后庭花”。
我说等等,难道这是张美红开的?
周铁成嗯了一声:“你再想想,还有什么事跟它有关。”
周铁成拿这个考验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