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清带着宣旨公公赶到牢房时,江时梨正将酒倒在染了血的长刀上轻轻擦拭。
身后是倒在血泊中早已没了气息的薛卢。
“将军。”张雪清震惊到不知该说什么。
江时梨被随行的皇家侍卫扣下,押解进宫。
燕陵有些无奈地看着跪在眼前由侍卫押解来的江时梨。
“将军,你可知,私自用刑,是何罪过?”燕陵碍于人证物证齐全,朝堂之上众臣皆在,不好徇私舞弊,只能按着规矩询问。
燕昭焦急地站出来揽下罪责:“陛下圣明,臣有管束妻室不严之罪,还请圣上处罚微臣。”
江时梨抬头光明磊落地看着左右为难的燕陵高声道:“私自处死北筱俘虏,实乃大罪,革职囚禁亦或是一命抵一命,臣心甘情愿。”
众臣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不严厉处罚大将军,怕是和北筱那边不会善罢甘休/”
“是啊,再怎么说薛卢也是北筱王室的人,难道要因为此事两国再起战争吗?”
“打起来受苦的可是黎民百姓啊。”
“薛卢那样的奸臣,杀了他也不为过。”
“就是,怎么我南煌处死一个北筱间谍还要搭上一个将军吗?”
燕昭狠厉的目光扫过议论纷纷的朝臣,一时之间大臣们不再开口。
燕陵沉思片刻道:“如今事关北筱,断不是朕一人之事,镇北将军江时梨暂革去一切职务军职,暂且关在刑部大牢中,其余的等朕与北筱君主通信后再商议。”
江时梨不等燕昭出言反驳,先行叩头谢恩道:“谢陛下隆恩。”
“阿梨。”
燕昭看着侍卫就要将江时梨押解去牢狱,焦急出口喊道。
江时梨并没有转头,身形顿了顿便跟着侍卫走了。
牢狱中。
燕昭带了一些随身换洗的衣物和一些点心,匆匆赶往江时梨所在的牢狱。
“阿梨,冷吗?我给你带了些厚衣物,还有一些吃食。”燕昭急急打开牢门握住江时梨冰冷的双手。
江时梨的眼神清澈坚定,她注视着眼前自己相伴数年同床共枕的夫君,有些胆战心惊。
她终是开口了:“燕昭,是你吗?”
燕昭本在将食盒里的点心尽数拿出来的手一顿,继而问道:“什么是我吗?”
小小的举动却在江时梨的眼中被无限放大,燕昭从未有过心虚的表情,而刚刚是他第一次表现出的心虚。
江时梨艰难地咽了口口水继续追问道:“将我哥哥的信息传信给李尧天的,是你吗?”
这一次,她终于问出来了。
这一次,他们二人之间再无秘密。
燕昭是一个做了便做了的人,但是这一次,他却张口想否认。
江时梨瞧着半天未出声的燕昭明白了,她愤怒地将酒杯砸向燕昭。
燕昭并没有躲闪,任由酒杯砸在额角,热酒泼了他一身。
燕昭伸手想拉住远离他的时梨的手,却被时梨打开。
“我与你,无话可说。”
燕昭失魂落魄地回到燕府,赵晚樱瞧见如此失落的燕昭,额角还带着伤,连忙就要去请大夫,她想细细查看燕昭额角的伤,但却被燕昭无情地推开。
“滚开。”
江时梨在听到薛卢说不是他传信与李尧天时,心下已有了判断。
如若不是薛卢,那便只有一人。
燕昭要夺权,这条路上的阻碍不仅仅有薛卢,还有父亲。
父亲誓死效忠先帝,亲口允诺会对燕陵鼎立扶持。
只要父亲还在,朝中多半人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