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实验中,无论活下来的是孩子还是母亲,他的人生都已经毁了,没有人会忘记这一幕,并且这一幕会成为他一生的噩梦。
可看着天野山涧的样子,苏朗就知道他并不在意。
对于他而言,那些人只不过是长肉的木头而已,他是不可能去感知木头的痛苦的,他无法共情。
天野山涧还在播放着那些图片和录像,苏朗看得到,其中有一些甚至是活体解剖。
他可以确定病人是没有被打麻药的,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从录像中传来,听得苏朗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钻心的疼痛让躺在实验台上的人奋力挣扎,但四肢都被固定,到最后只是徒劳。
苏朗不敢想象,究竟是多么可怕的痛苦能够将人折磨成这样。
可那些惨叫落在天野山涧的耳中,似乎是一种美妙的天籁之音,他享受于此。
“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实验?”苏朗望向天野山涧,还是没有忍住,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究竟是真的需要这些实验?还是为了满足你个人某些难以启齿的残忍欲望?”
天野山涧不可思议地看着苏朗:“苏先生为什么会这样想我?这些实验自然有存在的必要。病毒进入人体之后,再到反应出来是需要一段时间的,但这个时候病毒实际上已经作用于内脏了,只是没有具体的外在体征表现。我们让肉木感染病毒,然后直接进行活体解剖,就能更早一点观察到病毒对人体内部的影响,这是非常有意义的实验。难道苏先生不觉得吗?至于不打麻药,只是因为我们担心万一麻药产生影响,干扰实验结果。”
苏朗摇了摇头:“在我看来,如果你真的很好奇,就不要拿他人的性命去做尝试。如果你拿自己的性命去尝试,不会有人说你什么的。”
“我?”天野山涧指了指自己,“我跟他们不一样。我不是肉木,我是持刀人。”
这话简直可笑,是谁给他的封号?又是谁让他觉得自己是持刀人的?
可苏朗看天野山涧的神色,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耍宝。
他是真心觉得如此,这是他给他自己的定位。
或许,他的族人也是如此。
“对了,苏先生。”天野山涧突然翻看着录像,突然来了兴致,“你平常做肉吗?我是说,做饭的时候喜欢做肉食吗?”
生怕苏朗不懂,天野山涧还专门解释一句。
“我很少做饭,但谷青言偶尔会做。”苏朗冷冷答道。
他不知道天野山涧问这个是有什么意图。
他在地下避难所吃的都是速食,根本无缘厨艺,毕竟想要做东西也得有食材,以地下避难所的物资储备,很难有什么新鲜的蔬菜和肉类。即便有,也不是他这种层级的人能够得到的。
反倒是谷青言,这段时间像是着了魔一样,迷上了做饭,创意菜层出不穷。
“没想到谷先生还有这爱好……”天野山涧感叹道,随后又立马切入正题,“那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做肉的小妙招。”
如果是其他人,或许苏朗还真会好奇是什么小妙招。
可这话是天野山涧说出来的,苏朗只会下意识觉得反感。
“这也是你们通过实验得来的吗?”苏朗警惕地反问。
天野山涧点了点头:“当然,只有实验才能验证真理。理论的东西不一定能够付诸于实验,但如果实验验证过的东西,绝大多数都可以形成理论依据。”
随后,天野山涧又点开了一条录像。
在录像中,有四个成年男人被放到冷窖中。
他们的头部以及身体中部都被包裹起来,只留下四肢没有任何遮掩,被暴露在寒冷中。
“这是零下四十度,只要往四肢上不断淋水,用不了太久,他们的四肢就会被冻僵。”
“接下来,只要再像视频里这样,直接把热水浇在冻僵的肢体上解冻,他们的肉就会直接脱离下来。”
“快看!这是不是比你一点一点去剃容易多了?”
看着那层层脱离的皮肉,和最后留下的森森白骨,苏朗感觉自己胃内一阵翻涌。
他不懂,在天野山涧的眼中,这些人究竟是一个又一个的活物,还是一盘又一盘的菜?
“脱骨肉,最快的制作方法,怎么样?是不是很神奇?”天野山涧炫耀似的对着苏朗问道,那模样像是在等苏朗的一句惊叹,惊叹他的聪明与智慧。
“这是你做过的实验吗?”苏朗咬牙切齿地问道。
这一回,天野山涧却摇了摇头:“是先辈们做过的实验,我只是拿到结果而已。”
看着天野山涧颇感遗憾的模样,苏朗忍不住骂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只能说你们一家子都有心理疾病!”
“疾病?”天野山涧十分失望地看着苏朗,像是看着什么不可雕琢的朽木,“我们是在拯救这个世界,拯救我们的国家,拯救我们的家族。只有不断地去挖掘真相,不断地去寻求变革,才能在这个残忍的世界里头活下来。”
天野山涧神色认真到有些偏执,他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个世界有病,而我们是治病的人。”
“谬论!完全是谬论!”苏朗站起身来,想要往外走。
他不想再跟这个疯子共处一室了,此刻他非常能够理解谷青言和郑远的心情。
跟这种人在一起。只会感到无比恶心。
天野山涧却先一步按住门把手,笑眯眯地对着苏朗提醒。
“苏先生,以你的身份牌恐怕不便在实验室内行走。”
“这里可是有一些安保措施的,如果走错路,或者没有按照规矩推开某扇门,都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如果你想参观,还是让我带你去吧,刚好……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