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渊被赵烨这面容陈恳,言之凿凿的表情给唬住了。他真的有几分相信赵烨会亲自抄写那些佛经。
“你又何必来管本王抄到哪里了,反正到时候能拿得出来便成。”赵渊不想说实话,他其实还没开始抄呢。
母亲也说过,只要他有那一片心,又何必真的费心去抄写,找两个下面人去做就成。
赵烨今日前来本也不是为了问赵渊佛经抄到了哪里。此刻却将目光转到了沈南星身上。
“太医院的人?皇兄身体不适?若是不适也不用让医女过来。”
赵渊道,“给本王那两位侍妾瞧病,哪里是给本王瞧,本王身子好的很!听闻你倒是前几日召了御医?”
“正是,许是近来秋日干燥,晚上有些睡不着,便召了御医来。”赵烨倒是老实说了,这样的事情在宫中一打听便能打听出来。
赵烨也没打算隐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这段时间父皇特意冷落他,他若是还身体无恙,生龙活虎,那想来他的父皇也不会十分高兴。
且自己身体不适,在朝廷的那帮子大臣眼里也是不错的说辞。
他赵烨也并不是一点手段都没有,不然如何在这深宫中存活。
赵渊在听到这话后,还在心里惋惜了一把,心说只是个睡不着,若是得了大病没了命才好呢!
可他总是要在面上装一装,“那确实应吃些药,多吃些才好。”
但这说话的语气可不算是多好听。
赵烨也不生气,他知道晨阳宫那位和采芳殿这位怕不是要日日咒骂自己。但自己不信鬼神,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若是这东西管用,他敢信,这赵渊可比自己早没命,毕竟下面的人凡是受过赵渊罚的人谁又不会心生怨怼呢。
赵烨想到这里,抿着嘴微微一笑,“那这脉可是诊完了?若是完了便让其回去,咱们兄弟两个好说说话。”
赵渊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一样,赵烨竟然说他们兄弟两个。
他顿时皱眉,“本王与你也没这么亲近,更没有什么好说的,且你这话说着不心虚?还单独说话?你还想害我不成?”
本来今日赵烨前来也不是和赵渊连络感情的,如今赵渊这样一说,他就是再沉稳脾气也有些着急。
“皇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本王什么意思?本王还未曾去找你,你倒是找上门来了,谁知道那林墨竹是不是你安排过来陷害本王的?赵烨,实在是好手段,连本王的姨母都驱使的动!”
林墨竹,那个已经去世的林墨竹。在承元宫内,谁都不会提及的一个名字,若是不小心提及了关于林墨竹的往事,换来的只有一阵沉默。
此刻的赵烨看着赵渊那张嚣张的嘴脸,真的很想一拳打下去!他这个皇兄不过是比他大两岁,却很有父皇遗风,听闻这两个月来日日都要召侍妾来侍寝。
做事从不考虑前因后果,这样的人却说是林墨竹害他,谁会信!
锦言站在赵烨身后,此刻紧紧咬着牙关,抬起头来悄悄瞧了赵渊一眼,然后伸出手来拉了拉赵烨的衣袖。
这模样他得记得!是这人害了他心爱之人,将来他要讨回来!
可不是现在。
赵烨也知道此刻不是生气的好时机,便道,“若是皇兄觉得这事有蹊跷,不如上报给父皇,将这事好好的查一查。”
一旦这事开始查,那便止不住了,毕竟那一日并不仅仅是死了一个宫中女使,更严重的事赵烨私下开矿。
一个亲王,为何要私下开矿?
赵渊也知道这事自己理亏,林墨竹以自己的清白为局,让自己做出荒唐事来,又将私矿的事弄得众人皆知。
这事自然是匆匆掩过才好,等到了自己登得皇位,将那日去慈安宫的内阁重臣换一批,再将为自己执笔的冯清给杀了。
那他还是那高高在上,无人敢质疑的皇帝!
赵渊也并不是全无脑子之人,现在被赵烨这样一说,也明白这事不能闹大,他现在得蛰伏。
这才闲的无事,只能日日召侍妾来侍寝。
“本王不欲与你说这个,而是有另外一件事要说。”说完指着一旁的沈南星。“这医女出了采芳殿,可是要去承元宫,你可知她为何要去承元宫?”
赵烨心说他知道,但又不能说,便道。“医女的行事自有太医院的人来管,本宫自然不知道。”
赵渊却愤恨道,“她去给你身边的大伴,锦言这个阉人去瞧病!”说完又死死盯着锦言,“一个阉人,也配让太医院的人给瞧病!”
下面伺候的人确实是没有资格请太医院的人给自己瞧病,除非是上面的主子特意吩咐过。
锦言被这样责骂,也不生气,更不恼怒,而是像沈南星一样跪在了地上,“奴婢一个阉人,确实不能让太医院的人给瞧病。”
赵烨听完,直接来了一句,“皇兄也别一口一个阉人,你日日的起居还需要这些人来照料,倒也不必如此贬低。锦言是本宫身边的大伴,身子不爽利,本宫让他去太医院瞧病的。”
他直接将这事拦在了自己的身上。
赵渊转头看向低着头的沈南星,道,“果真这般?”
此刻沈南星能说什么?只能应下,“锦内侍来找医女的时候确实是奉了太子殿下的命令。”
不过是给太子殿下备药而已。
可在赵渊看来,却是让他恼怒非常。他此刻恨不得再摔个盆景给自己出出气。
手都有些发抖,指着赵烨,“你可真是好本事,本王的姨母为你所用,这沈南星也为你所用!你可真会笼络人心!”
沈南星口中道,“殿下冤枉,臣女是听命行事。”
“滚!都给本王滚出去!”赵烨此刻生气极了,拿起早已经滚在地上的镇纸朝着沈南星丢了出去。
宁灵忙上前挡了一想,那白玉镇纸落在他的小腿上,顺着百褶曳撒下摆,又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然后彻底不动了。
他的脸色带着笑,“殿下,这可是好东西,砸在那小小医女的头上岂不是糟蹋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