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集中在了那里,包括隋唐、顾诚和任原。
好熟悉的声音啊!
隋唐浑身都在颤栗。
是他吗?
是他!
一个面如冠玉的年轻人,一身月白色长衫,头戴金冠,腰缠玉带,手中折扇轻摇。
他站在二楼栏杆处扫视着所有人,直到隋唐。
两人目光相接,犹如万年。
紧接着滔天的杀气,席卷长街。
“月东来!”任原一声虎吼,澎湃的音浪击穿了所有人的耳膜。
最先发狂的是套车的大马,惊声嘶鸣,四蹄狂奔,马车上的花庆余猝不及防间,被狠狠的甩飞了出去。
泥泞满身,他终究也没逃过。
然而,遗憾的是,长街上已经没有人再关注他了,一声虎吼之后,任原抄起地上一名护卫,便向着月东来狠狠砸去。
却在离他不过一尺之地,被人拦了回来。
“咔嚓!”一声脆响,落地的护卫骨断筋折,口吐鲜血。
“隗嚣。”任原认出了月东来身旁的那个魁梧壮汉。
“任大哥,故人相见,何必如此动怒。”对于任原的举动,月东来没有发怒,他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又再次看向了隋唐。
“我从未想过还能在见到你。”月东来神色复杂的看着隋唐。
他的目光里闪烁着惊喜、悔恨和愧疚。
然而,隋唐平静的目光中,却只有冲天的恨意。
“可我却每时每刻都在想着见到你。”
昔日兄弟,今日仇寇,隋唐与月东来也曾并肩作战,也曾生死相托,可最终,世事无常,将他们推向了对立。
隋唐有隋唐的坚持,月东来有月东来的选择。
过去如此,今日依然。
温不语走了,他本就是一腔义愤而来,此时哪怕花庆余、薛建仁、文行简三人与他同样满身泥泞。
可背后的那座高山仍在,他终究只是山脚下的芸芸众生。
高不可攀。
他心中的火灭了。
“多谢公子救救命之恩,温不语来来生再报。”温不语向着隋唐躬身施礼。
随后跌跌撞撞的向着远方行去。
“空负凌云万丈才,一生襟抱未曾开。”清朗的声音在寂静长街上回荡。
其中有悲愤、有不屈、有遗憾,也有无可奈何的绝望。
很奇怪,一个连说话都结巴的人,在读诗的时候,却是清晰流畅,毫无磕绊。
“计都,派人跟上去,再派人通知顾诚,保护好这个人。”
“隗嚣,派人跟上去,通知虞繇,我要这个人。”
望着温不语远去的背影,隋唐和月东来几乎同时开口,随后又将目光回到了对方身上。
历尽千帆,他们已经不是曾经的少年。
对于温不语这样的人才,他们绝不会拱手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