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小巷，血雾弥漫。
人们尖叫着四处奔逃，却被巡街的捕快厉声呵斥。
“不想死的就跪好，否则下一个就是你们。”
捕快或者巡城士兵们来回巡视，穿行在血雾中以至于全身猩红，宛如从地狱中走出的诡物。
百姓们逐渐安静下来，战战兢兢跪在街道两边。
“五个人害死上万人，这就是猎神人所谓的救国救民？”
“到底是谁，快出去吧！求求了。”
“谁知道猎神人在哪，这时候就别隐藏了。”
……
愤怒，埋怨，祈求……
庞大的负面情绪笼罩全城，给猩红色增添了一抹暗黑。
黎梵忽而感觉有些悲凉。
猎神人从未做错任何事，百姓也没做错事，错的是人族太弱了。
弱者就是蝼蚁，无法反抗就只能跪着祈求活着。
他自己未尝不是如此，只是比其他人跪得体面一些。
正想到这，天神悠然道：“没错，你们的生死掌握在猎神人手中，只要他们站出来，全城所有人都能活着，你们还会得到神泽。”
这些话是对百姓说的，接下来的话面向黎梵。
“我曾在其他城池做过很多测试，只要用百姓去威胁猎神人，他们必然方寸大乱。我今天也想试试，伏江县的猎神人究竟可以牺牲到何种程度。黎梵，你是见证人，说说看，我的测试能成功吗？”
声音温和，仿佛唠家常一样随意。
可在黎梵耳中却如千斤重，他回话：“伏江百姓对您万分敬仰，以您的仁慈，定不会杀害他们。”
“哈哈。”天神大笑，说道：“有点意思，要不我们赌一把。如果我赢了，你拜我为义父，尽心尽力为我做事。如果我输了，给你远超现在的地位。”
这种赌约让很多人目瞪口呆。
尤其是铁骥铁祀等人。
在他们看来，不管黎梵是赢是输，得到的总是好处。
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和天神扯上关系。
黎梵沉默许久。
他明白，天神打定主意要把他拉入异族阵营，所谓的赌约只是说辞罢了。
“怎么赌？”
天神道：“赌我还会杀五万人。如果我杀了，算我赢。如果我不杀，算你赢。”
黎梵驳斥：“不公平，赌约的决定权在你手中。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杀人。”
“所以我定下了标准，只要刺杀铁翼的五个猎神人站出来，我就不杀。”
黎梵低头不语。
此后是长时间的沉默，天神等得不耐烦了，给出时间限制：“半刻钟。”
全城再次沸腾。
人们不再抱怨或者祈求，而是变成咒骂。
骂声聚集起来形成洪流，连神阁这么远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他们骂的是猎神人！
……
神阁侧门外，黎梵靠在墙壁处，一身血衣与环境极为融洽。
旁边的陈虎没了往日的活泼劲，和其他人同样拘谨，生恐一个动作惹得天神不快。
“蝼蚁就是蝼蚁，危急关头总是只想着自己，这就是人族难以团结的原因之一。黎梵，你怎么看？听说你以前针砭时弊很厉害，泉州文人对你倍加推崇。”天神的声音又来了。
黎梵回：“您说得对，蝼蚁没有脑子，他们眼中只有自己的利益，并不在乎所谓天下大义。不过话说回来，蝼蚁多了猎神人自然就少了，这不正合您的意？”
“哈哈，这话说的也对。那么我问你，你算不算蝼蚁？别拘束，我们正常聊天就行，你说什么都无罪。”
黎梵回答：“我在您面前当然是蝼蚁。”
“想不想脱离蝼蚁身份？”
“不需要，只要我在其他人面前不是蝼蚁就行了。”
天神沉默了会儿，以不带感情色彩的语调问：“铁骥，还有多少时间？”
铁骥回答：“就快到了。”
天空出现一个硕大的光球，和之前诛杀万人时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