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臻624年。
三月初九。
寒风凛冽，灯火猩红。
怒吼声，呵斥声，求饶声，在刑场上空盘旋往复，混合着成了格外凄凉之景。
“行刑！”
随着监斩官一声令下，十多个膀大腰圆的刽子手疲倦地抬起大刀，对着下方或白嫩或苍老，亦或者细弱的脖子斩去。
轰隆……
天有惊雷，吓得被强制围观的百姓浑身发颤，惊惧着尖叫。
高台之上，铁骥严肃脸。
“他们本来不是猎神人，但是帮助猎神人焚烧神阁，因此惹得天神震怒。诸位，前车之鉴，以后如果碰到猎神人可随时举报，必有重赏。”
除了铁骥外，铁翼也在现场，鼓捣着某种神秘仪式，似乎这就是所谓的祭神。
捕快在刑场之外维持秩序，因此黎梵不好离开，不得不在现场全程观摩。
初始很揪心，但慢慢也就习惯了。
乱世之中死人太常见，能否快速适应非常重要。
“梵哥，那边有刁民吓得尿裤子，臭死了，干脆扔上去一并斩了。”陈虎提议。
这话声音可不小，吓得背后百姓面如土色，就算憋死也要把膀胱缩紧。
至于那些已经尿裤子的人，吓得双腿发软，被拥挤的人群堵住才没有倒下。
黎梵不回话，而是眯着眼看向刑台。
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只要是正常人，都不能像陈虎这般若无其事，甚至还意犹未尽。
他或许没察觉到黎梵的不耐烦，继续说：“梵哥看来有私心啊……”
尾音拖得很长，但还是没有引起黎梵注意。
不等继续说，刑场附近的赵西突然对杨路发难。
“启禀铁骥大人，杨路抓来的贼人多是老弱病残，说明他对天神诚心不够，其心可诛。”
现场的温度再次下降几度。
铁骥转头看向侧边如一尊兵器的杨路，质问：“他说的是否正确？”
顿了会儿，杨路点头。
他那张雕塑般的脸始终没有表情，甚至连眼睛也是木然的。
铁骥呵呵冷笑几声，让捕快们心惊担颤。
唰！
铁骥出手了，挥起巨大的巴掌，形成掌风拍出去。
让众人诧异的是，这巴掌没有拍向铁骥，而是拍向赵西。
一声脆响之后，赵西周身翻转七百二十度，落在远处的高墙之上久久无法滑下来。
“哼，就你聪明！我能看不出来？”
“对待同族都不好的废物，能对天神有多少忠诚度？”
“天神早就说过，他来此的目的是拯救百姓，因此我希望你们对自己的族人好点，别动不动杀来杀去。”
“杨路，我很欣赏你的作风。既能完成我交代的任务，又能保护更多优质族人，说明你对天神非常崇敬……”
这话可不像是从铁骥嘴里说出来的。
黎梵转头看了眼铁翼，大概明白了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