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持盈再见到卢婉贞,是去唐家的喜宴上,卢姨母带上了她。
卢婉贞坐在马车里,手里捧着书本,只是眼神却放空不在树上,身上穿着粉衣,料子价值不菲。
就她这一件衣裳,恐怕能买得了几车的话本子。
“你身子可好些了?听姨母说你病了?”
贺持盈关切的问道,即使上了妆,也看得出几分憔悴。
卢婉贞回过神来,虚弱的笑笑,“好多了,让你们担心了。”
她人沉闷了不少,说话也有气无力的,没有从前那样活泼。
想了想,贺持盈还是决定告诉她,林稷云来过。
“前些日子,一言书肆的林稷云来过。”
卢婉贞瞬间提起了精神,猛的回转视线,手里的书抓的紧了些。
“他听说你病了,担心就上卢家去被下人赶了出来,便来我家问问你的情况。”
她没说林稷云脸上似乎还有些伤。
“被下人赶出去,一定是我母亲吩咐的吧,她从前就不喜我去书肆,不喜我看书。”
卢婉贞有些埋怨的说道。
“你们二人之间…………有情?”
记得上次她问卢婉贞,卢婉贞还是懵懵懂懂的,现在大变了。
“表嫂,以前我不知道那些,但我想,思念一个人,就是有情吧。
其实我与林稷云之间没有什么逾矩的,他比我更守礼,最初都不敢看我。
还是去多了,看他的话本子看多了,才熟识,可母亲偏偏觉得不好。
那天我自己去书肆,和往常一样,读他新写的话本子,母亲却正好路过书肆来寻我,看见我们共处一室,勃然大怒,当着林稷云的面将我拉走,还狠狠的羞辱了他一番。
这让我以后如何跟他相处,我至少该去赔个不是。”
卢婉贞眼眶一红,这也太丢脸了吧,若是好好说,她也不至于不吃不喝闹绝食。
可即便这样,林稷云还上门关心她,却被自家人赶出去,卢婉贞觉得再也无颜面对林稷云了。
“这……姨母也是担心你,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清誉比什么都重的,要是被别人见了做文章怎么办?
爱之深,责之切啊。”
贺持盈也没办法,只能尽力劝慰,说不上来谁有错,卢婉贞和林稷云也确实清清白白。
年轻姑娘,面皮最薄。
“这些我都知道,母亲是为我好,我只是气不过她在人前那样羞辱林稷云。
可这些日子,母亲不许我出门,我才想起和林稷云待在一块儿的日子,当时只道是寻常。
现在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有些喜欢林稷云,总之那种思念,是对别人没有过的。”
她爱看书,也只知道看书,家里也纵着她,只要她开心快乐就好,许多道理都是在书中学来的。
男女之情,卢婉贞不是很明白,现如今却朦胧的有了些感觉。
坏了,贺持盈心里一咯噔,卢姨母这是歪倒正着,反而叫这两人有些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原先一个只知道看书,一个只知道写书,现在给了他们个机会!
这可怎么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