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时睿怔然看着她的背影, 心犹如翻江倒海。
他知她对他不过是礼貌一笑，毕竟她根本不知他前所有的所想。
但那个笑落在他眼，却仿佛是在对他之前的所有不甘心与不服输的轻蔑。
而他费尽心思，用尽全力才在她之前先到了第一百阶的这件事, 是变得宛如一场笑话！
他刚才出声的提醒, 原来竟真的是完完全全的自以为是！
纪时睿睁大眼, 看着台阶之上，一时之间有冲动也提步去追她的身影, 再去超过她。
可他也不知自己究竟在想要证明什么。
是他过去在遥山府接受的所有教育、对世界的所有认知不是错的？
还是他……绝不会败给一个自己认知的所谓“废人”？
又或者说, 其实……他才是废人？
他想要举步，然而盘桓在他心头如剧烈的想，盯着第一百零一阶台阶时如认真灼热的目光，却终究竟然无法让他迈动一步。
他迈不出那一步。
他不敢迈出那一步。
纪时睿盯着青石台阶，猛地呕出了一口血。
虞绒绒的脚步依然和之前一样吃力, 甚至算得上是用力, 包括每一次迈动的脚步都与之前其实没有什么区。
但前还有人能看到她脸上的表，而从现在开始，她留给所有人的, 剩下了背影。
——在地与高耸入云的云梯面前，显得格外渺小, 却也格外顶立地的背影。
地之间因她而哑然无声。
宁长也在看着她的背影。
他的眼神带着些极少出现的悠远与怔然，好似透过她, 看到了一些已经他以为早已消退在脑海的画面。
不仅仅是他，御素阁, 越来越多视线落在了云梯之上。
“有人在登云梯。”某位在峰内悬笔想要落字的长顿住了笔，任凭一滴墨泅在了纸面上，再晕开了一大片墨渍。
“早知了, 卫七不是一时兴起开了云梯前一百层做阁小考用吗？”他身，另一位面容很是年轻的长打了个哈欠，兴致缺缺。
“不，我是说登云梯。”